唐晓生见她这般快就出了来,还待问她几句,却被小悦重重哼了一声挡了回去,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向房又看向小悦逃也似的背影。
而房中的宋然自然也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无。
“她是谁?”宋然看向手中银勺,她轻呼出一口气,最后一坛的酒水中终于析出了白色晶体。
“小悦,郡主叶疆宁的贴身侍女。”
宋然放下手中器具,想着早上在房门口那个声音婉转的姑娘,应该便是郡主叶边宁了吧。
“疆宁,疆域安宁,好大气的名字。”宋然封好酒坛,贴上标识,状似无意的说道。
“她父亲是皇后表哥,亦是戍边猛将,为国捐躯,其妻子不久也郁郁而终,皇后念其忠君不二,便将他的遗孤带回了宫中教养,之后封其为了安宁郡主。”
这般身份,为了让贺庭萧尝到头采碧春,不辞辛苦从国都赶了过来。
宋然垂下睫毛,心中说不出是何感想。
“你与我在一起,之后势必会见到我身边各种各样的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如实告诉你,不想让你有半分误会。”贺庭萧说的坦然,但宋然却沉默了。
她其实还没有想好两人以后的事...
宋然没有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认真道:“这最后一坛酒中析出了曼陀罗的晶体。”
“柳妈曾经说过,花楼里这东西颇为盛行,但也算是行业内的秘密。此前我们曾预设凶手可能在黑市或花楼购...”
宋然话音还未落,窗棂处一只灰色鸽子扑扇着翅膀进了来。
贺庭萧抓住它的翅膀,将其带来的信纸取了下来。
贺庭萧将其舒卷开来,与宋然一起看着里面内容:前四起案件中,死者丈夫都有前往花楼之举。
宋然更加确定心中猜想,缓缓道:“凶手是靠在花楼之中的男人来确定目标的,花楼亦是凶手获取曼陀罗之地。”
“那些男人们在花楼里的闲谈碎语,给了凶手一个精准找寻受害者的途径。”
当年自己在当地也颇为出名,说不定就是被哪些个好事之徒在花楼里碎语,害得她被盯了上。
宋然刚刚说罢,门口便传来一衙役的通传声。
“顾大人,县令大人收到一起报案,刘家夫人在家中被杀,死时浑身□□,脖颈处被刻有‘贱’字。”
宋然及贺庭萧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者发号施令道:“去现场。”
“为何不先将那花楼封起来?”宋然一边同他疾步出门,一边问道。
“凶手胆量见长,可见是有些膨胀了,我们先去摸清死者状况,看有什么直接线索,再去花楼。若此时封了花楼,一时也无法精准找到他,到时打草惊蛇,不知他会不会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或是制造混乱逃跑。”贺庭萧解释道。
宋然点头,觉得有理。
刘宅早已被衙役们团团围了起来,府门外不少百姓围着看热闹,碎碎私语,说是出了人命。
乔县令和一众衙役开路,贺庭萧护着宋然穿过人群,很快进到了宅院之中。
宅院的主人一直侯在门内,此时看见官差大人,红着双眼,跪求大人找出凶手,还他夫人命来。
“大人,草民叫刘显,平日里是兢兢业业的打理着家中产业,为人处事绝无半分不讲理之处,如今自家夫人被人公然侮辱杀害……求大人找到凶手…求大人找到凶手!”
宋然一听这声音,觉得倍感熟悉,她回想片刻,发现正是那日在花楼里靠近楼梯那桌的客人。
宋然记得那日他似乎还在抱怨自己夫人在床第之间犹如死鱼?
但见他这般神色也不似作伪,是真的痛苦难过。
凶手到底是以什么标准来选择目标的?
按照此前死者画像,凶手是一个冷静冷血之人,杀人方式没有选择残暴的破坏尸首完整性的方法,说明其内心深处并不喜欢暴力,并不想靠破坏**来博得眼球。
让人觉得此人可能生性内敛,社交处事上有些透明人的即视感。
但从他剥光死者衣物、刻字来看,他又是对于这些妇人充满了仇视,可最后又并未侵犯死者,这似乎又显示出他对那些夫人存在一定的可怜之心。
她也曾想过是否是死者无能为力,身体缺陷,可他完全可以使用工具?来达成同样的效果。
就在宋然思索之际,众人已经来到发现刘家夫人遗体的房间。
尸体被白布盖着,隐约可见死者身体姣好的曲线。
屋内一众丫鬟仆从红着眼眶,其中一个身着黄衣的姑娘尤为明显,脸上满是泪渍,仔细看去眼眶都是红肿着的。
想来,这个应该是刘家夫人的陪嫁丫鬟。
宋然上前拉开白色遮尸布,在光线幽暗的房内,一张死不瞑目的惨白人脸映入众人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