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为了掩藏行迹,所以整个屋内只有他们四个人。
林昭落了一步在后,待大家都坐下后,便要亲自去端了茶来。
不过他刚端过茶壶,鸯儿便接在手里,一笑:“我来吧,林大人到底不擅这些。”
“有劳鸯大人了。”林昭忙拱手礼道。
顾绮支着下巴,在心中细细观察着屋中的一个公子与两个大人,她知道这古代必然是尊卑严格,如今看,怕是鸯儿的官位要比林昭还高些。
一侧的张霁坐定,坦然道:“顾义士想问什么,问便是。”
顾绮将手放下,正襟坐好:“刘家四少爷,之前就一直在这儿?”
“是。”张霁答道。
“你们在哪儿找到他的?”顾绮又问。
张霁和林昭对视了一下,林昭方道:
“这事说来着实是我们连累了他们。公子被人追杀至此,蒙齐姑娘所救方摆脱了刺客。她知我等遭遇,便要送我们往大理去,让我去六凉渡通知刘少爷。岂料我找到刘少爷后,再回去寻他们却不见了,我们找了一夜未果,反而遇见了鸯大人的手下,这才先回县内躲藏。”
顾绮心中已经明白。
六凉县东南十五里处,便是六凉渡了,自渡口往南沿南江水路便可到南面七国,而七国客商也常常走水路运送货物,经六凉渡再换陆路,算是最方便快捷的路程。
齐姑娘既然和刘四公子约在那里,便是真的打算私奔,可惜陡生变故,不但丢了性命,还让人借此事,挑动齐、刘两家矛盾的升级。
林昭说完那天的事情,又长叹了一口气,语带自责道:
“后来公子与鸯大人回来,我们才知道齐姑娘已经遇害,刘少爷当下晕倒,再醒来时便疯癫起来,只当是私奔之事反而害了她,我本该看好他的……到底百无一用是生,看个人都看不住,他这一去,怕是难洗此冤了。”
张霁听他埋怨自己,忙劝道:“信君不必如此,你被我连累至此,已经做很多了。”
林大人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推却道:“公子谬赞。”
恰此时,鸯儿端着茶盘复走进来,也不看那二位互相谦逊的男人,只给顾绮满斟了杯茶:
“义士请吧。”
顾绮看着两个温吞而且怯弱的男子,再看着给诸人奉茶后,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一边喝茶一边用白眼球看着那二位的鸯儿,顿生感慨。
如果不是已经在这世上待了两天,只看这一幕,她会怀疑自己穿到了什么性别倒错的地方。
可是那位林昭说自家是戍城的行伍出身,哪怕喜好读,也不该被养成个爱脸红的性格,且手无缚鸡之力吧?
这边她看着谦虚的两个男人思索着,那边鸯儿已经看不下去了,茶杯放下,和桌子发出了略大的碰撞之声,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顾义士还有事情要问呢,公子和大人再这般谦逊下去,刘少爷可真要冤死了。”
林昭顿时醒悟过来,忙对顾绮歉意道:“义士莫怪。”
顾绮摇摇头,略微放松地靠着椅背,笑道:
“无妨,礼多人不怪嘛,只是……”
她说着,微微皱起了眉。
张霁本来还因为她那句讽刺意十足的“礼多人不怪”而羞愧,可一听“只是”,忙问:“义士想到了什么?”
顾绮摇摇头,没有立刻回答。
不对。
这事情怎么想都有些别扭了,似乎因为串联期间的某个逻辑是拧巴的,所以整个事情都显得古怪而且不平衡。
“那些刺客是从京城追你们到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