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脉络已然查出个六七分,尚有一些细节未能理明,白子长者说人祭需有信物作引,妖仙只能凭借信物辨认祭品,谭家保家仙会将城中五位贵女误认作是谭家女,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将信物藏在了那些女娘周围。
这个人,无疑就是张子衍。
作为引子的信物到底是什么呢?
那妖仙又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到手的人祭?
难道是因他发现人祭并非谭家女?可若真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不怀疑是谭家恶意使诈?几次三番的放任谭家肆意戏耍于他?
细枝末节的问题太多,纪司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实是思不得解。
当下三千里还有其他峰中事物需与白子长者相谈,纪司遥此趟接了系统任务,自要以锦城诡事为重,斟酌一番,决议先行前去他处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解除心中疑虑。
“有些事我尚且捉摸不透,待我去趟虎头镖局打探清楚后,再行回来与师兄商议今夜作饵之事。”
……
展家守门的小侍但见敲门之人是位身着淡紫仙袍的美人,便知是太华山出来的女修登门拜访,纪司遥跟着小厮亏方才走至庭院,就有一对中年夫妇快步出来恭迎,男人身材魁梧,留着络腮长胡,腰间挎着长刀一柄,走起路时左脚微跛,仍不损其彪悍霸气;女人锦裙华服,头戴碧玉琳琅簪花,耳配翠珠环坠,行路时由丫鬟掺着,手握丝帕,双眼泛红,大抵来前正与自家老爷啜泣哭闹。
两人见着纪司遥,一口一句女仙长的将她引去前厅坐定,待得三人落座,展家夫人才惴惴不安的问:“女仙长忽然前来,可是我家丽儿在谭家出了事?”
“能出什么事?!”纪司遥尚未答复,展镖头已然斥出声来,“谭宅有太华山的暗卫守着,咱们镖局出事,谭家都不可能有事。”
“可……可丽儿她……”说话间展夫人眼圈又含了泪,语带埋怨,“丽儿要出了什么事,我定会同那鳏夫拼个你死我活。”
“你说你……唉……”展镖头哼气长叹,如饮烈酒一般灌了口闻茶,转头对上仙门贵客,“女仙长也是瞧见了,展某家中已然乱作一团,女儿亦被城主带去谭家关了起来,纵使我们心中有怨,也都遵了那张子衍的要求,若真是因着我们编了几句戏言而得罪了他们谭家,展某也不会不认账的为自己开脱,有怒有怨,让他们谭家冲着我来便是。”
原是以为她来追问童谣事宜的。
纪司遥,“诚如展镖头所言,二位的掌上明珠自有我派百里峰暗卫护着,她人虽在谭宅,却比在任何一处都要安全,且不论谭家家主是否有怨,是他真有歪的心思,也是动她不得的。只是……”
她特意拉长尾音,有意看向展夫人,见她眸色加深,神情急切,方才慢声道,“锦城诡事蹊跷,展家小姐现下受那妖邪钳制,妖邪一日不除,展小姐就要被多困一日。”
展夫人顿时泪如雨下,“这……这该如何是好?!”
展镖头手掌紧握,沉声低骂:“就知道哭!当初多次叫你拦着丽儿,你偏以为那张子衍是个什么好东西,一次次放任丽儿与他走动,还和那几个商贾家的小娘争强斗艳,现在好了,和他相好的高门贵女又有哪家逃过去了?”
展夫人哭得更凶,“你倒是知道骂我,谭宛如已经死了三年了,谭家业大势强,谁人不想分一杯羹?张子衍就算不姓谭,他也已是谭家的家主,终是要续继室的,丽儿那般仰慕他,又是那般执拗的性子,她一门心思想去争抢,我又能拦得住她?”
相好?
仰慕?
这倒是炸出了个有意思的线索。
纪司遥心底暗笑,回想张子衍白面生般的相貌,确是一张实打实的桃花容貌,约莫是她最近见穆北言见得太多,才会在初见张子衍时,忽视了他对于凡人女子而言的绝佳魅力。
富甲一方的丧妻王老五,确实也算得上是个女子眼中的香饽饽。
吃瓜虽然快乐,但正事还要抓紧着办。
纪司遥轻咳两声,打断了夫妻二人的争吵,“展镖头,展夫人,我此次前来,实是听闻展小姐是在自家闺房之中遭封妖物恐吓,不知可否容我进入小姐闺房探查一番,如若找出线索,或许能够早些将那妖物抓了,也好令展小姐早日康复归家。”
“好好好,当然可以!”展夫人一口答应,言罢朝着随侍丫鬟道,“快去将小翠叫来!”待丫鬟照着她的吩咐去了,又转头面向纪司遥,“小翠是我那女儿的贴身小婢,当夜便也是她守在门外,女仙长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她。”
“谢过展夫人。”
……
才跟着小翠离了前厅,身后就传出了展镖头和展夫人的吵闹响动,纪司遥隐约觉得展镖头这人过于大男子主义,仗着自己是一家之主,就能肆意怒骂妻女,可听了小翠的话,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老爷只是看着凶一些,平日对夫人和小姐别提有多好了,除了在城主和小姐那件事上总板着脸,其他时候都是顺着小姐的。”
“城主和小姐那件事?”纪司遥挑了挑眉,直接敲了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