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闻歌那得知,关闻西工作忙得回家的次数也愈来愈少,难得回家一趟也多是深更半夜,白棠未必碰上,以至于她放假回来七天了,还没偶遇关闻西,更别说劝他了。
电话簿翻了好几遍,不管里面新增了多少号码,他的名字始终停在首位,她不打,却任它占着最显眼的位置。
晚上在关家吃过饭,不愿听孙娆同闻歌谈论的婚嫁经,白棠独自在庭院闲逛,不知不觉就走到树下。已是深冬,树叶早就落光,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摆。她抬头看往日系过秋千的树干,上面还有绳索勒过的痕迹。
童年的天真欢乐还有痕迹可循,可那晚树下的懵懂亲吻却被隐瞒藏匿,无影无踪。
其实,关闻西每次回家都会来这里看看,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一会。昔日,这里的秋千和秋千上的人都是吸引他的原因,而今都不在了。
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挑、清瘦。
为什么婴儿期像个肉团子,长大了却怎么也胖不起来了?他轻叹一声。
这轻微的声响还是惊动了白棠,回头,正好看到关闻西站在身后。
“刚进家门看到你站这,就过来了!”他解释。
关闻西好像瘦了不少,神态也不如往日的从容。
“不知道你也回来,好久不见了!”不管怎么样,能看到关闻西她就高兴,白棠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梨窝。
“是啊,我们每次见面都要说一句好久不见。”关闻西回。
自从她宣布她有男朋友后,他们就一直没联系过了。他没去主动发消息给她,当然,她也不会主动发给他。
“过来坐一会吧!”关闻西一脸黯淡的表情让她不忍拒绝。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长椅上,相对无言。
白棠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这个样了,记得以前我们很多话说的……”
“……正常”关闻西轻扯嘴角,“哥哥和妹妹到了某一个阶段就会这样。”
白棠看他认真的表情不像敷衍,“那这个阶段什么时候会结束呢?”她呵呵干笑,“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不是兄妹呀?”她故意拉长声音,“从现在起,我们是好朋友了!”
“好朋友!”关闻西笑出声,却笑声凄凉。
“怎么了?”白棠发现关闻西好像不对劲,“有烦心事?”她调动面部肌肉,呈现出逗他的神情,“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可以做一次垃圾桶哦!”
他只是扶额轻叹。
脚尖规律点碰着地面的鹅卵石,白棠紧张盯着关闻西,等待他开口。
而关闻西却看着路灯下晃动的影子出神,她与他的叠在一起,显得那么亲密。
“到底怎么了?”白棠想,“这副神情,不会是被甩了吧?”她随口胡诌。
关闻西一顿,慢慢看向她,足足有半分钟,才说:“你怎么知道?”
白棠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死,一个劲地咳。关闻西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咳了半天,终于缓过来,“我就随口一说。”
关闻西十分认真地看着她,“被你随口说准了。”
他的语气那么随意,但细听起来,是认真的。白棠有点不相信面前的人是关闻西,起码不是她心中永远自信从容的关闻西。
路灯发出冷冷的光,似乎是为了衬托他的伤感,寒风偶尔吹过,老树的枝桠互相碰撞,劈啪劈啪地响。白棠觉得胸中胀得难受,便更加使劲地踢地上圆滑的石头。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关闻西喑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本来浑厚的男中音夹杂着失落与无奈。
白棠眼眸暗淡,轻叹一声,“感情没办法勉强。”
“是啊!”所以他不说,也不勉强她,只是他一直在勉强自己。
这样脆弱的关闻西对白棠来说是陌生的,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安慰他,只能陪他一起伤心,顺便也跟着难过。
“你哭什么?好像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关闻西看着白棠偷偷抹眼泪,有点哭笑不得。
白棠擦干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
“笨蛋,别哭,我只是把你当垃圾桶。”关闻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巾递给她,“从小就爱哭,倒给我养成了口袋里放块方巾的习惯,现在都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