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温和的男子,在安安静静的看。透过画窗照进屋的阳光被白棉纸晕成一片绚丽的金黄,窗前的木地洒落柔和的金光。夏日的燥热被隔绝在屋外,寝殿阴凉怡人。
凤凰香炉轻烟袅袅,淡淡的檀香味流盈满屋。
二人坐在一块,各自思量。
日光映出的画檐影,一点点探上窗纸,愈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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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迟昀常常唤江娇坐在他身侧。相遇几天后的今日亦是如此。
——“娇娇。”
听到迟昀唤她,江娇一下转过头,水润的秋眸清亮亮的看着他。
迟昀看着她,道:“你在这坐着无事,要不要看?”
江娇摇了摇头:“我不识字。”
声音柔软如水,流落点点失落。迟昀还未来得及回话,江娇垂下眼,又开口:“娘的钱都给哥哥上学堂了,她说我学了也没用。”
“那我教你,可好?”
江娇未施脂粉的眼帘上的浓密小扇一抬,声音流动丝丝惊讶:“好,好啊。”
迟茂看着她娇媚的脸上呆愣的神色,抿着的唇忽然上扬。他笑着转回头,一边从身旁拿来纸,一边道:“我兴许无太多闲暇教你。到时我与你寻个先生,你与她学,可好?”
江娇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主上。”
几天后,迟昀果真唤了个识字的宫女教江娇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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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均尚年幼,太子一直未立,故椒房殿一直空着。
相识的第二年夏天,迟昀封江娇为皇后。
空荡荡的椒房殿终于有了生气。宫闱妃嫔都来拜访,热闹不已。
妃嫔们走后,江娇看着豪华的寝殿,摸着滑手的绫罗绸缎,坐在温润凉人的床席,由衷感叹。
“做皇后真好,吃好喝好穿好,还受众人跪拜,真好。”
她红润如沾水樱桃的唇因轻笑而微张,几颗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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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昀极其宠爱江娇,除与朝政有关的地方,去哪都带着她。
若江娇生了皇子,必定是太子。可这世上最难寻之一字,便是“若”。
——自被封为皇后,接连喝药三年整。江娇不得不承认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她不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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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皇后的命可真好,原同我们一般是普通宫女,只与皇上见了一面便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宫女掐着要煮给江娇吃的菜叶。
“她生得那般美,我看了都心跳,皇上不喜欢才奇怪。不然你说为何皇上都见着你好几次了也不叫你侍寝?”宫女削着萝卜皮,好笑的抬头,嘲弄的冲掐菜宫女挤眉弄眼。
掐菜的宫女察觉到她的目光,狠狠瞪她一眼。
坐在二人身旁拔鸡毛的宫女忽然笑着开口:“得宠又如何,生不了子的女人就像下不了蛋的老母鸡,被废是早晚的事。而且她看着又呆又傻,等皇上看腻了她的模样总归要丢了她。”
另外二人忽然宽心,纷纷抬头向拔毛的宫女笑起来:“是啊,哈哈哈哈……”
她们不知晓,江娇在她们看不见的房屋拐角,默默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
听完后,江娇什么也没做,只是转身离开。
她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般言论了。
无子支撑,后位当如何保?
江娇自知全身上下唯一的筹码只是一张脸。故她常与迟昀哭诉,有意惹得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