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好,那么我来说。”
白晨省看楚空虎。
“人,昨天晚上我让你带走了。但事,你却没有给过我任何解释。昨晚你将柳如晦押走,到底凭的是什么?五师叔?”
楚空虎:“我收到了线报。有人录下了口供,此人是混进山上奸细。”
果然,还是想以柳如晦作为切入点。白晨省确认了。
白晨省:“那么好。既然是有线报,那么线报必然是出自线人之口了。请问五师叔,那线人身份为何?”
楚空虎还没说话,六师叔插言:“掌门事前已经讲过,肃正院做事不需要怀疑。你这是在质疑掌门的话吗?”
白晨省看向自己的师父。
楚秦虎坐着,看着白晨省。
他完全没有说话的念头。
和在座的所有其他师弟一样,他想把舞台完全留给白晨省。
他也很想看看白晨省这出戏会怎么结束。
于是白晨省确认了自己的师父不会说话。
白晨省的视线平移,定在六师叔身上:“掌门说的话是掌门说的话。现在问话的人,不是掌门”
白晨省的拳头又一次抬了起来。
楚空虎倒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个人是白虎剑庄的严鸿羽。”
白晨省:“也就是小师叔准备要收的徒弟,对吧?”
楚空虎:“是的。”
白晨省:“这个严鸿羽是什么时候来肃正院的?”
楚空虎:“昨晚晚饭之前。”
白晨省当然看见了六师叔的不安。
白晨省:“那就奇怪了。小师叔的徒弟,为什么在昨天去到肃正院之前,被一个米庄的掌柜叫出来,接着跟着这个米庄老板,去了一趟和他本没有任何关系的食槽院,再然后就去肃正院坦白了呢?”
白晨省看六师叔:“六师叔,我很想知道,昨天下午,你和那个严鸿羽说了些什么?”
这似乎是个陷阱。
如果六师叔见了严鸿羽,那么他说了什么?
如果没见严鸿羽,那么自己当时做了什么的解释义务,便被留在了自己这里。
六师叔说话之前,掌门楚秦虎突然开口:“老五,有这回事吗?”
楚空虎看见了六师叔的目光。
他无视了六师叔的殷切,就像他无视白晨省的审视:“戒严的时候,所有的会面肃正院都有记录。所以,是的。有这回事。”
楚秦虎没有接着说话。
楚空虎也没有继续说话。
白晨省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是有压力的。
这种压力来自于一种对应当的期待,却又对那期待落空的可能性的恼怒。
六师叔的尴尬转化为了愤怒:“你竟然胆敢质问我!这两天你都做了些什么?随意调用马匹也就算了,还在山上跑马,还接近限墙,甚至登上限墙!为的是什么?就为了保下这个奸细?”
六师叔好像才看到柳如晦也在议事堂里:“这个外人为什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内门讨议上!”
白晨省冷笑:“我很高兴你真的问出来了。六师叔,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什么时候有说过这块腰牌是大伯给我的?”
六师叔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叫不是给他的……
接着,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所有人的心里。他们是如此抗拒这个可能性,因为这个可能性代表着的疯狂。
白晨省无声地笑。在他们看来,那笑确实疯狂。
白晨省侧身,伸出右手,托起了柳如晦的左手。
然后将一直被棉绳吊在他拳头外的那块腰牌,停降进柳如晦的手里。
“这块腰牌,不是大伯给我的,而是大伯给他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大伯的代表。”
“况且从头到尾,我从来没有拿上过这块腰牌。”
柳如晦在看白晨省。
他想起邱昕兰昨晚的话。
“所有人都可能会死,但你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