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霁一怔……她努力仰着头想去看清那个人的脸,却不想他挽起袖子的那只手臂又收了收力道。
他以为秦晚霁还是想跳江。
“真想求死,那我就跟你一起跳吧,江水这么冷,我好歹跟你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只不过尸体一定会泡发肿胀,难看至极。明天社会新闻还会起一个劲爆标题,大肆报道,昨日深夜一男一女殉情跳江。”
他冷冷地说,语气严肃认真,仿佛她要真跳他也绝不苟活。
他低头看怀里的秦晚霁,恰好秦晚霁也抬头与他对视。
她眼角挂着泪,眼眶里含着水。
江风刮得她眼睛干涩,秦晚霁喊着:“你是不是有病!谁要跟你殉情!我没想死!你这小孩怎么这么轴,就是不听我说话。”
有风吹起,那人棕色的卷发微动,更添了几分少年的恣意。
他勾起的唇角下有若隐若现的虎牙。
秦晚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
风把她脸上的泪痕都吹干了,冷静下来她说:“你别误会……我没真想着轻生,只是不小心就走到水里去了。”
刚才嘶吼的太歇斯底里,让秦晚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秦晚霁努力调整呼吸,挤出来一抹笑好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
这是她第一次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面前如此失态,甚至还骂他有病。
其实这种话在这种场景下是非常无力且苍白的。
因为秦晚霁确定这个人就是认定了自己想跳江。
但他不拆穿秦晚霁:“嗯,我知道你没想轻生,主要是我英雄救美的正义感突然爆棚。”
靠近岸边秦晚霁才发现岸上有不少人在。
他们七嘴八舌焦急地喊着:
“卧槽你是疯了吧!”
“不要命了你,说冲上去就冲上去了。”
“那是条江啊大哥,不是个小水沟,你要把人吓死了。”
果然如他所说,他把她带到岸上就松手了。
岸上有几顶野营帐篷,还有三台房车,不远处的烧烤架火光荧荧,被烧红的炭噼啪作响。
秦晚霁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她审视着眼前这群平均年龄应该不超过22的年轻男生。
其中有几个熟悉面孔,看来是一群富家少爷闲来无事出来野营。
他们似乎生怕他有什么闪失一样,涌了过去,将秦晚霁与他的视线隔开。
然而他却拨开人群,不顾自己身上还湿着,将一件干净厚重的大衣披到了秦晚霁身上。
他说:“披好了,夜里风凉,待会我送你去医院。”
干净的声音里有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她说:“谢谢,我已经好多了。不用麻烦你,我可以自己去医院。”
很不巧忽然刮起一阵风,秦晚霁冷不丁打了喷嚏。
那个救她上来的人一点都不扭捏矫情,伸手就把秦晚霁披在身上的大衣裹得更紧。
“别逞强。”
“我真没有,我现在很好。天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就不打扰你们在这里玩了。”
秦晚霁现在真的很累,累到一直戴在脸上的完美面具就快裂开了。
哪知那人忽然变得有些不快。
他吸了口气,说:“你不用勉强自己,差点淹死就别想着维护人设了。”
秦晚霁的表情僵住了。
她对上他的眼睛,有一种被人一箭戳了个对穿的感觉从她心口蔓延开,让她感到极其不安。
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看穿,她心里不乱是假的。
血液翻涌,她倔强地吼道:“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一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孩,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