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的因子彻底在徐雁来血液里苏醒过来,他看着一涌而上的这群人,眼里闪烁着兴奋的神采。
他要将这两天的压抑和愤怒,以及不知名的恨意全部都发泄出来。
被众人围涌着,徐雁来不知道挥出了多少拳头,但也有更多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丝毫不觉得疼痛,也没有因为这些疼痛而将挥拳的速度放缓。
这些人以为他们人多,肯定很快能将徐雁来制服,但谁也没有想到,徐雁来简直跟疯狗一样,逮住一个人不揍个半死绝对不罢休。
渐渐的,有人看出了徐雁来不好惹,立刻退了出来,生怕被抓住也被打成残废,出门赶紧找商场经理过来。
等到经理跟着人过来,员工休息区已经血流成河。
徐雁来脸上青紫遍布,双手绑着的白色绷带已经鲜红一片,衣服和裤子上都是灰黑,形容狼狈,但眼里却是狼一样的目光。剩下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一时间不知道是死是活。
经理看着这样的徐雁来,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双腿有些软。
徐雁来扫视了周围一圈,然后径直奔向某一个地方,李成坤已经在刚才的混战中,将自己缩小成一团,此刻颤颤巍巍地躲在角落中捂着裆部。
徐雁来走到了李成坤的面前,李成坤抬头看了徐雁来一眼,一只手急忙捂住头,声音发颤般求饶:“我错了,饶了我,我不该说那些话,我真的错了,别打了……”
徐雁来唇角掀起一丝冷意,“我还没成年,就算报警也很快就出来,到时候我一天堵你三回,看看是我进去的速度快,还是你的命够长。”
李成坤闻言脸色唰得变白,连忙摇头:“我不报警,不报警……你放心,我绝对不敢报警……你饶了我……”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因为几句话就惹来一身灾,但□□的疼痛在提醒着他,这就是事实。
徐雁来再不看他,走到商场经理跟前,说:“这个月的工资结了,以后我妈不干了。”
经理额头上冒出一颗冷汗,右手颤抖地伸向裤兜,但手一直哆嗦着,几次都伸不进去,等到终于伸进去了,才从裤子里好半天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两千五,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徐雁来伸手接过,不再看后面一眼,直接从商场离开。
出了商场大门,强烈的热意扑面而来。
此刻不到下午两点,徐雁来站在商场门口不到两分钟,汗水便顺着侧脸不停往下淌。
工作没了,这个时候又不能回家,徐雁来站在阳光下,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穷人的人生就是这样吗?
命运在他出生的那一刻便已注定,往后余生没有惊喜,没有幸运,有的只是被随意践踏的挫败和不公。
他只能沿着秦虹或者徐冲的人生,亦步亦趋地往前走,走向注定的终点。
十七岁的少年,站在原地望着前方,但眼里尽是空洞和茫然。
裤子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徐雁来敛眉,拿出来接听。
“雁哥,你上午去哪了?大张说你再不来,就要开除你。”吵闹喧哗的背景音传到耳里,林宇凡在教室里大大咧咧地冲手机喊道,大张是他们班主任。
徐雁来皱眉,上午帮秦虹顶班,他没有向老师请假。
不过,垃圾高中,念不念都一样,反正他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未来,念还要花钱。
刚开始被录取进青云,他就跟秦虹说过不念高中了,早早出来打工还能多挣两年钱,但一向对他好说话的秦虹却死活都不同意,说不管怎么样都要把高中读完。
然而这在徐雁来眼里没有任何意义,曾经他逃了两个月的学去打工,结果不知道怎么被秦虹发现了,硬是用绝食来逼他继续念。
徐雁来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不过,虽然去上学了,但他在学校里也是混日子,几门课程每回考试加起来都考不到三位数,包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三天两头逃课已经是家常便饭。
然而,就算是这样,秦虹也依然坚持。
“下午就过来。”反正也没地方可以去,还不如回学校,就当免费吹空调了。
徐雁来扔下这么一句就要挂电话,但却被林宇凡叫住:“哎,雁哥,先别挂,你回来的时候注意点王铭。”
林宇凡懒洋洋地说道:“他不知道从哪知道,青和的杨舒雅给你表白了,今天早上一直过来找你,你小心点哦。”
话音未落,徐雁来便挂断了电话,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显然没有把林宇凡说的话放在心上。
从这里到青云高中,坐三十分钟公交要两块钱,打车十分钟要二十块钱,徐雁来看了眼外面的天气,阳光刺眼,他的眼睛忍不住反射般眯起来。
他最后既没有选择打车,也没有选择公交,而是迈步朝前方走去。
在路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徐雁来在中途只买了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在感觉鞋底要被烫化的时候,终于到了青云。
汗水顺着额发往下流淌,徐雁来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距离学校大门仅有五十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鸣笛声。
他条件反射向后看去。
一列豪华跑车车队在他身后三十米处,他走在路的右侧,路的宽度足以容纳车队经过,但那些车还是鸣了笛,示意他让开。
徐雁来喉咙干哑,默不作声地转过头,朝右侧再跨了一步让了让。
但没什么作用,那些车队像是收到了某种命令,看到他的动作后,鸣笛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不间断的持续了两分钟。
徐雁来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鸣笛声停止后,车门打开,黑衣保镖们依次从车里下来,分列成对,围在了马路两侧,也将徐雁来围在了中心,一派肃杀之气。
裴月还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徐雁来面前,身后有保镖为她撑着伞。
“还真是你啊?”裴月还将徐雁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看到他脸上的伤口和手上渗出血的绷带时,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不明显,但徐雁来看得清楚。
她穿着一身浅色洋装,脚上是锃亮的凉鞋,头发柔顺,戴着精致的发卡,面容白皙精致,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和对面的徐雁来一个天一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