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又过回了刚来铜岗时的日子, 只要周五放学早或者周末就窝在车行写题背,年后车行更加忙碌了,后棚院被靳朝改成了一个临时仓, 很封闭,里面堆满了箱子, 经常有人过来拿货, 都是姜暮没见过的生面孔, 而且几乎是晚上过来。

那神秘的行径让姜暮一度以为靳朝开展了什么毒品交易的副业, 但事实上她看过那些东西,也就是些汽车配件, 姜暮不知道他是不是找到了新的赚钱路子,不过靳朝最近买草莓是成箱买的,姜暮有天还见他拿了一张银行卡递给铁公鸡。

后棚院的出货量很大,姜暮两天没去,棚院的箱子就空了。

靳朝对后棚院的东西很谨慎,一般白天车行开门做生意的时候, 怕客人误闯,棚院门都是锁着的, 只有前面卷帘门拉上了, 棚院后门才能开,姜暮倒也成了自己人,靳朝没有刻意防着她, 她问靳朝那些是什么东西,靳朝便也如实告诉她, 代理配件。

三月份的时候靳朝虽然很忙,倒也还能见着人,每当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后他才会回到休息室, 应姜暮的要求给她讲些较深的物理知识。

在此之前,姜暮一直认为物理是一门无聊且枯燥的学科,充斥着大量玄乎的理论和烦躁的公式。

但靳朝帮她敲开了这扇通往未来的大门,有时候姜暮学着学着,感觉自己并不是在学物理,而是在学数学,有时候又感觉不像数学,像是哲学,越来越飘渺。

一个毕奥-萨伐尔定律差点把姜暮学哭,晚上做梦都是三重积分、曲面积分,这还仅仅是电磁的部分,更别提量子力学,靳朝只跟她说的比高中课本上涉及的内容稍微深了那么一丢丢,姜暮就开始哭天喊地了,非说他的大脑结构跟她不一样。

随着对这个领域的深入学习,她开始有越来越多理解不了的问题,有时候一下子问出好多个“为什么”把靳朝都问笑了,他告诉她这是好事,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有疑问就是有兴趣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好处是,一段时间下来,她再回到高中物理题的时候,已经驾驭得游刃有余了。

姜暮能感觉出来这段时间靳朝总是很劳累,晚上给她榨上一杯橙汁后,他自己也会泡一杯特浓的咖啡,之前他都不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缘故。

休息室总是飘荡着浓香的咖啡气息,伴随着靳朝低缓磁沉的嗓音,让姜暮逐渐迷恋上这个香气。

好几次她也想尝尝,靳朝总是说她:“你还小喝什么浓咖啡?”

姜暮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还小,有一次趁着靳朝出去偷偷喝了一口他的咖啡,苦得她赶忙吸溜了一大口橙汁,靳朝回来后端起咖啡刚准备送到嘴边,手顿了下撩起眼皮看向姜暮,语气松散地问道:“好喝吗?”

姜暮心虚地回:“我觉得我可能还小……”

进入四月份后,靳朝已经忙得见不到人影了,很多时候都不在车行,据铁公鸡的话说,他要跑生意,姜暮还没踏足社会,对于跑生意的概念,大概就像跑销售一样,得磨破嘴皮子上门推销,但显然,她理解的跑生意和靳朝在做的事情还是有偏差的。

好几次晚上她放了晚自习打电话给靳朝,靳朝都是先挂断电话再回她信息,或者有时候要隔上十分钟再给她回电话,问他在哪里,他也只是告诉她在外面忙,让她早些回家,到家给他一个信息。

整个四月份,姜暮几乎很少见到他,她白天要上课,这学期的晚自习有时候要延长到将近十点,难得周日有空靳朝也不一定会在店里。

有天夜里她上床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给靳朝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本以为他不会那么快回信息,没想到手机刚放下他的信息就过来了,问她:怎么还不睡?

姜暮看着手机屏幕发了好一会的呆,不知道怎么回,这几天晚自习的时候,姜暮脑海中总是萦绕着咖啡的味道,让她心神不宁。

斟酌了好半天,她回过去:没什么,就是想闻闻咖啡香气了。

靳朝回:早点睡。

姜暮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外面忙,他过早踏入社会,身边的交际圈庞杂混乱,她所接触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除了车行的生意,姜暮对靳朝几乎一无所知,他会画图纸,也会对照着那些配件全英的参数和人沟通,她不知道那些经常来买货的人是谁,更不知道他每天出去都会接触哪些人?

经常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来车行找他,甚至有一次,姜暮看见几辆豪车停在车行门口直接把他喊走了,车上竟然还有个外国人,靳朝一去就是一整夜,不知所踪。

他的生活在姜暮眼里是一分为二的,他给她看到的是单调周而复始的营生,而他从没给她看过的,是姜暮无法想象的世界。

她依然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简单到对外面的浮浮沉沉一无所知。

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她心里的倒计时越来越快,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她前路未卜,这一走,无论是去外地,还是外国,都势必要跟靳朝分开了。

大学四年,四年啊,多少个春夏秋冬,她还会是她吗?他又还会是他吗?

一切似乎都是个未知数,而这个未知数随着高考日期的临近让姜暮越来越感到心慌。

第二天姜暮像往常一样背着包去坐公交,刚出小区就看见靳朝靠在一辆黑色的s车门边,太阳刚从大地探出头来,他穿着工装外套牛仔裤,利落的身形修长挺拔,初晨微弱的光像薄薄的雾笼在他的身上,那幅画面就这样猛地撞入姜暮的眼瞳中,好像就是一瞬间,她突然清楚前一晚心慌的根源来自哪里了。

她可能,也许,好像对这个她一直称为哥哥的男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无法控制,泛滥成灾。

她没有表情,面上平静无波,可内心在看到靳朝的那一瞬早已掀起巨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如果将这件事告诉他,他会有什么反应?更不知道一旦她把话说出口后他们的关系将何去何从?

许是好多天没有看见靳朝的缘故,姜暮觉得他瘦了一些,脸上的轮廓感更加明显立体,她就那样停住脚步望着他,直到靳朝弯下腰从车子里提出一个杯子递给她:“咖啡没有,有豆奶。”

姜暮心情很复杂,她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热乎的豆奶,靳朝送她去学校,路上问她最近复习得怎么样?姜暮心不在焉地回着:“还好。”

眼神却始终看着窗外,其实她明白靳朝对她一直挺好的,这次她来铜岗读多少带着点怄气的成分,无论是刚来爸爸家种种不适应,还是过年期间和妈妈闹得不愉快,如果不是靳朝在她身边,她大概率会度日如年。

可这份好里,有多少是往日的情份?有多少是如今的兄妹关系?又有多少是她无法猜透的其他情愫,姜暮也不确定,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她一旦把话说出口后,靳朝也许不会做得太绝,可他一定不会接受她。

从过年以后姜暮就发现了,无论她待在车行再晚,靳朝都会把他送回靳强家,不给她在他那里过夜。

他还是会关心她的学业,也会照顾她的生活,可一切在他们之间有条很清晰的界限,每当姜暮碰到那条界限时,靳朝会不动声色地将她的位置摆正,她跨不过去,也很怕真的不管不顾说开了,两个月后高考结束,他们会彻底断了联系。

靳朝将车子停在了学校对面的路边上,姜暮转头看向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她只问了句:“最近还是很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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