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掰动不说,却发现他手指细细长长,冰冷中又有些暖意,还挺好摸,就趁机摸了一把。
她这个人,属于不易动心,但是动手没商量。
楚莫不动声色的,完全没意识到被人揩了油。
“你以为谢晨看不出来那是红漆?还有你那字写得也实在……潦草。”他想说“丑”,又怕她生气,最终还是说了“潦草”。
“应该是不难猜出来,但是他也没点破,是故意的?”朱影干脆将整只手伸进了他袖子里摸摸这,摸摸那。
天气冷,蹭点温暖也好。
“谢晨这只老狐狸,送个人情给我。”手肘被那只冰冷的小手一摸,他身子跟着颤抖了一下,冷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取个暖。”她实话实说,又将另一只手也伸进袖口,两只冰冷的小手轮换着往他衣袖里揣。
朱影心中暗叹,本来想要跟这个人划清界限的,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两人就这么黏黏糊糊回到了微雨居。
袁庆一路“啧啧”,跟在后面,也不知他家大人怎么就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里了。
吃过了晚饭,楚莫又跟秦贞聊了一盏茶的工夫,商量几日以后回长安的事宜。
秦家的丧事总算是办完了,家里的人也一下少了大半,大房的主子只剩下秦贞和秦烈两个人。
出了阿昌那样的事,秦贞决定过几年清苦日子,将府里的丫鬟小厮遣散的遣散,发卖的发卖。
冯宇和阿昌认罪以后,长安也来信说赵暄招认,此案就此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圣上定夺了。
“那秦贞生生被拉下了侍郎之位,圣上知道他的冤情,不会下旨夺情吗?”朱影正靠在软榻上吃着糕点,晚上微雨居中没有外人,她便把头发放了下来。
“不会。秦贞治家无方,父母在地方作恶,连带着他在圣上眼中的分量也会受影响,又怎么会召他回去?”对面一个玉面郎君看她这样子,愁眉深锁,“秦烈今天又给你送糕点了?我怎么觉得他一点也不傻呢?”
“他是不傻啊,他应该是属于比较聪明的那种自闭症,而且自从开颅放血以后,好像说话又更多了,接近康复。”朱影吃得有些腻了,便倒了杯茶给自己。
楚莫想了想,此案委实讽刺,“秦焕夫妇一辈子仗着秦贞在朝为所欲为,想不到最后也是因这个儿子死于非命。赵侍郎也真想的出来,为了让秦贞离开长安,竟将他父母杀了,让他丁忧……”
“凶手的动机无非是仇怨和望。仇怨犹可忍耐,望却难自持。”朱影上下瞟了他一眼,“对了,那个小柳的案子怎么样了?”
“新上任的县令重审了案子,确认是秦焕夫妇害了小柳,阿勇无罪,已经放了。不过他父亲阿昌恐怕就……”楚莫低头看,叹了口气,“赵暄和冯宇或可因圣上恩典逃过一死,阿昌谋害主人,死罪难逃。”
这宦海沉浮,太看不透,朱影不禁担心起对面的男子来,“楚大哥,今后你要多保重。”
楚莫手里心不在焉翻着本卷宗,憋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出来,“阿影,我们明日就要回长安了,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
“我上次不是说,我不跟着你了,我要回沧州去。”她还以为他同意了,这几日拿到了工钱,都开始物色去沧州的船票了。
“你又想食言?”楚莫哪里肯依,立时急得站起身,“你明日必须得跟我回长安!”
“为何?”
“袁庆说的不是全没有道理,圣上的确说过要为我赐婚,”他将卷宗一丢,坐到她身边,“若他肯收你做个义妹,咱们的婚事不就水到渠成了吗?所以你得跟我回去,见一见圣上。”
“面圣?赐婚?”朱影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扑腾扑腾跳得飞快,“你还想娶我作正妻?”
她还记得初次见面时,楚莫觉得她这出身连陆云舟都配不上,怎么如今居然会想娶她作正妻?
“不然你以为呢?”楚莫挑了挑眉,烛光下那双幽深的眸子下边显出一缕绯红。
“好……倒是挺好。”朱影眼珠子一转,又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愿意?”
“我怕我做不好。”她抬起卷翘的眼睫,满腹狐疑望着他,“我没有家世地位,你志向远大,怎么不找个背景强大的作你的助力?”
这一点楚莫不是没有想过。他今年二十五了,别人像他这个年纪早已娶妻,可圣上与他关系匪浅,许诺要给他指婚一个公主郡主什么的。
只因圣上的女儿和妹妹们年纪都还太小,他这才等到现在。
“我以前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娶妻娶贤么。”楚莫目光轻扫过去,眼前的这个女子贤不贤的先不说,就说这个抱着脚丫喝茶的仪态,他以前绝对受不了。
可也不知怎么了,他现在就不太在意这些小节,反而会心疼地想,她定是脚丫太冷了才会抱着。
朱影听了他这话,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仪态问题,连忙将脚丫从软榻上放到地上,“那你现在是……被美·色所惑?”
若是他点头,她也觉得没什么,男人么,总有被美·色诱·惑,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况且她这一世也的确有几分姿色,这一点她有自知之明。
这几分姿色怎么用,要不要用,她还没想好。本来想的就是混到这位楚少卿的府里安安稳稳地做个妾室,后来听说他要娶个公主,又改变主意想回沧州去寻个普通人家嫁了算了,苟延残喘也是一世。
“我是那样的人么?!”楚莫一听她这话,脖子都红了。
平时他可是从不敢多看她一眼,有时她用目光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他还会好心地提醒她注意影响。
他这么一板一眼、端方正直的人,怎么说他被美·色所惑?
“那你怎么忽然改变初衷?”朱影见他面红耳赤,便给他递了一杯茶。
谁知他看到那茶杯是朱影刚才喝过的,心里又是想入非非,更加口干舌燥。
“我想过了,官场之事怎可靠裙带关系,你看谢晨就知道,且不说助力有没有,反正是没少被坑。秦贞在朝中为显清廉拼命打压江南道的官员,秦家老夫妻又在睦城作妖,秦佳容那个脾气应该也没少折腾他。”楚莫接过茶喝了,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