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婳永远不会说出饶命二字。

他眼前浮现出两具紧紧搂在一起的焦尸,明婳像长公主一样性情刚烈,而长公主无论生死都牢牢护住自己的女儿。

眼前凄惨景象挥之不去,景珩难过地闭上眼睛,捱过这一刻再睁眼时,面前女子额间冒汗,满脸泪痕,眼皮耷拉着,语气无力地重复:“殿下饶命,奴婢不想死”。

“为何认为孤要杀你?”只是掐住她的下颚而已,她怎么一副脖子已被掐断的表情。

景珩不悦地松开手,下一秒叶莺虚虚地滑向地面。

景珩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环住叶莺的腰,她晕倒在他的怀里,一缕淡淡药香顿时盈满景珩鼻腔。

他甚至怀疑她在施展什么勾引男人的骗术,可看一眼怀里的人,瘦骨嶙峋,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眼皮已经阖上,牙关紧咬,唇线绷直,双手握拳,似乎极其痛苦,不太像。

还是勾引男人的苦肉计。

叶莺被放在地上,她闭着眼,微蜷着身体,肩膀微微抖动。

景珩弯腰观察,突觉手中有些黏腻,伸手一看手上竟不少血迹,再看向叶莺,她右腰后一片鲜红。

他微微拢眉,用手使劲推了推叶莺的肩膀:“你怎么了?”

叶莺忽的睁眼,头疼让她视物模糊,她看了好一会儿,面前景珩肃穆脸庞才逐渐清晰,她恍惚间才想起在哪儿。

她想坐起来,可头疼欲裂,脑子似被千斤石块挤压,沉重闷疼又眩晕,牵扯着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她挣扎了两下放弃,想回答景珩的话,刚刚发出声音胃内一阵恶心上涌,她干呕了几声并未吐出什么,从牢狱出来后没人给她饭吃,虽饿现在却觉得挺好。

叶莺躺在地上不甚清醒地想了想,自从入了府衙牢狱就断了药,头疼又犯了,可为何比以前严重?或许雪松香也是原因,过去她一闻到特定香味就会头疼。

她扭动着身体,想把有着雪松香味的中衣脱下来。这会儿她疼得神思模糊,只想有什么方法能减轻痛苦,完全没想到这幅画面是多么香艳。

叶莺扯开中衣,屋内灯火暖暖映照在她的身上,长袍下她晶莹剔透,如玉肌肤上樱桃微微颤动。

景珩陡然站直了身子,额角突突地跳动,视线移至他处,声音干涩道:“你在做什么?”

叶莺阖着眼睛,头疼到想以头撞地却没有力气,想脱中衣却脱不下来,眼泪顺着眼角不停地淌,虚弱地挤出声音:“我犯病了,我头疼,不能闻雪松香”。

景珩讶异,他第一次听说还有不能闻香的头疾,见她虚弱蜷缩难受至极不似作假,他转向窗外声音高了几分:“张内侍,把府衙的大夫叫来”。

张承和在外面应了一声,心中奇怪正要差人去叫,屋内景珩问:“衣服取来没有?”

“取了”。

张承和推门送衣裳,就看到叶莺躺在地上玉体横陈,她乌发散乱双目紧闭,眼角淌着泪,身上还有血,景珩蹲她身边正在扒她肩头衣裳。

脑门一阵血涌,张承和赶紧抓住门框才稳住了身形,这是什么,完全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分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怎么严重到需要叫大夫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他高估了景珩的自制力,事已至此,希望景珩尝过滋味认清她是个替身,也算达到目的了。

他把衣裳放下,退出时忍不住多嘴:“殿下,第一次,您也得保重身体”。

景珩这才意识到张承和的想法,他懒得多解释,抬头看他一眼只答:“非你所想”,又想到大夫来看病在自己房间不合适,问他:“旁边厢房空着?”

张承和明白,立刻颔首:“我马上收拾”,又抬眸疑问:“那明天呢?”

“今晚暂如此”。

张承和放下心,点头不再多言,伤了这女婢,留一晚也可。虽相州只有景珩和他认识明婳,但景珩身边突然冒出个女子总会有流言,知道的人多更不是好事,幸好景珩理智。

虽不情愿,但景珩亦不想其他人触碰叶莺,如同触碰明婳,他压下心中情绪把叶莺抱进了厢房。

屋外吹了冷风又淋了点雨,经过这一番折腾,叶莺疼痛有所缓解,神志清楚了些。

躺在床上,衣裳也换过,意识到是景珩帮她做的一切,叶莺羞赧,不过她一个奴婢,羞赧不羞赧的在景珩眼里应该无关紧要,她揣摩了会景珩的心思,谢过景珩,对他解释道:“奴婢这是旧疾,因在府衙牢狱无药可吃,所以犯病”。

景珩离她远远站着:“你药呢?”

“在山上”。

“腰上的伤,怎么回事?”

“去岁为流寇所伤,逃进山里,没有好的大夫,一直迁延不愈”。

景珩继续问:“你多久做顿饭洗次衣?”

叶莺俄尔明白景珩先前突然变脸的原因,这些细节当初刚进匪窝时,三人便多次统一口径以小心掩饰身份,她声音黯然:“我新妇,婆家爱惜我不让我多做,后面进了山,因生病姐姐不许我做,但我都会”。

虽闭着眼,叶莺仍能感受到景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但她这个答复滴水不漏,她不担心景珩为此怀疑什么。她还记得昏倒前景珩问为何我要杀你,现在又为她请大夫,她头昏脑涨地想,经此一难或许他真不会杀她,可叶灵呢,她还得再想想办法。

府衙里的大夫来的很快,给叶莺诊治后却面露难色,躬身对景珩道:“似体内气息阻滞,毒素积压难于排解,小人学艺不精,可尝试开药,但效果”,他不敢说下去。

叶莺早知这个结果,听到大夫的话,她抬首向景珩道:“奴婢有药方的,奴婢姐姐识字,奴婢姐姐知道”。

景珩看向她,叶莺见机会难得,泪眼汪汪向他哀声恳求又发誓:“落草属实走投无路,求殿下可怜,饶奴婢姐姐性命,奴婢和姐姐定会协助陈大人找到姐夫,他充军也好流放也罢打残打废也不忘殿下大恩大德!奴婢若有一句假话,奴婢和家人都不得好死!”

景珩并没有理会,身体转向大夫,也不让他看叶莺的腰伤,挥挥手示意他出去,又对门外候着的张承和道:“把秦太医的药都拿过来”。

他负手看向窗外,屋外檐灯在夜风中轻摆,地上暗淡的光影晃晃悠悠,夜雨轻柔抚摸着石板路,他的心在这暗夜中飘荡,会湿冷会痛但再不会落到实处。

说话语气和明婳完全不同,可对着这张脸,就不能自已地想她,想她若活着会如何说,她若像这个女子动辄求饶随时淌泪,会不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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