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吴川的银钱很快就被挥霍一空,他便又去四处偷盗,还碰上永福的双鱼玉佩丢失案件,最终失去了一根手指。
他也因此对燕绛怀恨在心,当有学子敲登闻鼓状告科举舞弊时,就指认是太子殿下指示他去偷盗试题的,并且指认太子殿下杀害了姑母王氏。
其实考题出好后,会誊抄一份送于礼部保存,虽然太傅府的考题丢失,但是礼部里的考题无恙。
上一世鹿鸣志发现考题被盗的时候,已经是开考在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的时候,同为主考官的礼部尚便劝说他要顾全大局,先把礼部里的考题拿出来使用,稳住贡院里的三千学子,再说其他。
所以鹿鸣志并未声张,一直在暗中调查偷题之人,等他查到鸿运赌坊老板管超的头上时,恰好也是临近放榜之时,非常不幸的撞上了考生敲响登闻鼓的时机。
皇帝下令彻查此事,他被管超一口咬定为漏题之人,二人均被下了诏狱。
燕绛作为大理寺卿,介入调查,却一路查案查到自己府里。
他查到奶娘王氏被唆使帮助侄子吴川偷题,而给吴川设局的乃荣王之表舅李权,他将调查结果如实上报,却被荣王一党指责为故意设局陷害荣王。在王氏被对方派人暗杀之后,吴川更是跳出来说是受了太子殿下的指使,使得他百口莫辩。
科举舞弊案查到最后是兄弟阋墙,更别提其中还有储君太子,皇帝大动肝火,诏狱里的鹿鸣志、管超等人直接判秋后问斩之刑,以儆效尤。
太子的大理寺卿被停职,勒令回太子府闭门思过。
荣王在吏部的任职也被撤,同样勒令回荣王府闭门思过。
都是没有截止时间的那种。
其余人员,连降三级,罚俸一年。
同时对所有涉事考生将永不录用。
这是上一辈子的事情,而这一次果然也有暗杀,只不过暗杀的对象变成了吴川与王氏姑侄俩人。
吴川并未因为偷盗财物被判削去手指,自然也犯不上多憎恨太子殿下。
没有憎恨,那就只能用利益打动,可惜管超被抓的太突然,来不及用钱财收买吴川,便只能选择见效更快的暗杀方式了。
燕绛早有防备,所以当管超震惊于王氏姑侄居然出现在太极殿时,他一点都不震惊于对方的震惊。
吴川指着管超震惊的脸,愤然道:“就是此人唆使小人的,他告诉小人鹿太傅是此次春闱出题之人,不然小人哪里能知道去太傅府偷题?正当小人为进不去太傅府发愁时,也是此人出谋划策,说小人在太子府当差的姑母与鹿太傅熟识,可以利用。”
居然找人杀他,既然管超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了。
王氏则是泣涕涟涟:“二月二十九日,是妾身把鹿太傅诓骗出府,好让川儿进去偷题的。都怪妾身糊涂,为了侄子居然做出有伤太子名声之事,妾身该死……”
管超:“此妇人乃是太子殿下的奶娘,她侄子肯定也是站在她那边的,她二人当然向着太子殿下,所以太子殿下让其如何说,自然是如何说了!”
燕绛把一块绣有图案的黑色破布丢到管超面前:“出现在怡红院的人究竟是鹿太傅还是吴川,当天下午人来人往,总能问出来的,本殿下这边也已经有了人证,容不得你狡辩!管超,我现在只问你一句,可认得这图案?”
管超看见焦黄色的老虎图案,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下意识的就去看义父李权。
李权的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
燕绛让人把老虎图案描画在纸上,分发给在场的众人观看,很快便有人认了出来:“这不是李都指挥使的黄虎队吗?”
殿前司都指挥使李权有一只百人黄虎队,都是从军中选出的优等士兵,在一众禁军里属于第一梯队。
燕绛:“李都指挥使,你掌管的禁军黄虎队去暗杀春闱泄题案的证人吴川,以及太子府的奶娘,解释一下?”
李权冲管超恶狠狠道:“管超,我好心借两个黄虎队成员给你维护治安,你倒好,让他们去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现在王氏姑侄二人均活着出现在太极殿,话语权已经不在他手里了,他只能舍弃义子。
他也悄悄朝严知院送去过眼风,但是知院大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若是荣王殿下在场,局势还能稍微挽救一下,可惜殿下今日身体抱恙。
天要绝管超生路,无人可救。
管超意识到自己被放弃,惊慌失措的喊道:“义父,超儿没有指使黄虎队的人,许是————许是他们自己擅作主张,和超儿无关,您救救超儿……”
黄虎队的人擅作主张去暗杀王氏姑侄俩,这话说出来,管超自己都不信,可是没办法,他只能这么说,不然义父更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见义父无动于衷的样子,管超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把头磕的砰砰响:“皇上,都是吴川在污蔑小人,他姑母是太子府乳母,定是太子想要构陷荣王殿下,才想出此计——————唔唔唔……”
李权亲自堵了义子的嘴,把人捆了。
皇帝不希望荣王殿下被牵扯进来,自然也不希望太子殿下被牵扯进来,更别提还是这种空口白牙的污蔑了。
管超自己在皇帝的禁区蹦迪,还要连带着荣王殿下一起,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管超现在看起来比落在燕绛手里的时候还要惨,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因为心里清楚自己必死无疑。
他也想过负隅顽抗,可义父不会再给他开口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