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琅回到小院里,婢女将东西放下后便离开了,又回到了从前的冷清,如此也好,人多了谁知会不会有秦氏的眼线。
“姑娘,这盒簪钗如何是好?”
薛重琅抬眸看着,半晌后勾起唇角:“留着,兴许日后能派上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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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选秀之日还有三日,宫里遣了教习嬷嬷去各个官员府上宣读选秀的规矩。
薛重琅大清早就被人请去前厅,心中自是不悦,冷着脸坐在前厅听着,时不时还要瞪一眼秦氏,秦氏被瞪的一头雾水。
薛云笑端庄地坐着,薛重琅心下腹诽:“装模作样,像是真的会去参选一样。”
薛敬下朝回来时恰好碰到秦氏送嬷嬷出门,嬷嬷蹙眉回头看了几眼薛重琅,又问道:“老奴记得薛大人府里只有一位适龄姑娘,今儿怎么有两个姑娘呢?”
秦氏给薛敬使了个眼色,薛敬的山羊胡子微微翘起,连忙扯起唇角笑说:“适龄的那个姑娘是老夫的女儿薛重琅,另一位是我夫人的远房表亲,只是来旁听宫中的礼仪的。”
嬷嬷闻言也露出笑颜,“怪不得呢,但我瞧着边上的那个姑娘仪态更好些,里面的那个倒是有些冷冰冰的。”
薛云笑自小就学习宫中的礼仪,秦氏可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仪态好是自然的。
“那是我远房叔侄儿子的女儿,她阿娘也甚是看重家教,兴许是平日里对她约束就严格。”
嬷嬷笑着:“真是不知哪家的公子有这个福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嬷嬷送走,秦氏低声说着:“幸亏从前鲜少让她们姐俩儿出门,见过她的也不多,也能糊弄过去。”
薛敬听闻后无奈摇头。
当今圣上年过四十,后宫无数,若是哪日归天,宠妃需要陪葬不说,其余被宠幸过的也都无法再嫁,孤苦一生。若是新帝登基时选秀,他必然会让薛云笑入宫为家族争光,现如今宫里的尊荣夫人独得圣恩,何必去被人磋磨呢。
薛敬如是想着走进前厅,薛重琅看着秦氏冷冷道:“主母的位置你一个填房也配坐?”
秦氏立马抽抽噎噎地挽起薛敬的胳膊,“老爷,你看嫡姑娘,好歹我也是她继母,她怎么能这样说我。”
薛敬看到薛重琅就不由得想起吕家,他自知对不起吕家但是当年那件事若是帮了吕家恐怕还会连累薛家,故而这些年他也从未在任何人前提起过薛重琅。
薛重琅双眸冷冷地看着薛敬,倒是想看看薛敬会如何说,没曾想薛敬只说了句:“你马上要选秀了,早些回去准备吧,秦氏现在是府里的主母,府里的大小事情都需她操劳,你也别多想。”
果然啊,这个男人只会和稀泥,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帮着,永远只想着自己的利益。
薛重琅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
秦氏看着薛重琅的背影喃喃:“这孩子回来怎么就变样了,之前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现在倒是要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了。”
薛敬不置可否,“既然是从薛家出去的,日后便是荣辱与共,你别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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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琅可不是在意选秀的人,她回到院子之后睡了个回笼觉,醒来之后回想着今早在前厅的事情。
“今儿教习嬷嬷走的时候频频回头,不知在看什么。”
云茗也注意到了,“这几日我听闻秦氏很少让薛云笑两姐妹参加宫宴,她们在京城多年也没什么京城的密友,都是姐妹俩相伴,私塾先生都是请到家中来授课,这么多年,京城的人只知道薛家有两个女儿,却鲜少有人见过。”
薛重琅嗤声:“秦氏可真是把这俩姐妹当宝贝疙瘩养呢,等选秀结束,秦氏就该带着她的女儿四处结交了。”
薛重琅慵懒地倚靠在软枕上,“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她的指尖摩挲着茶盏,眼底划过一抹浅浅地算计。
选秀前一日夜里,照秋才弄到最终的选秀名单。
萧府
房烛光微亮,支摘窗上倒映出萧珩单手支颐的模样,照秋轻扣两下门便推门而入。
“主子,这是明日的选秀名单。”
萧珩合起卷,原想喝口茶,但茶水早已凉透,便作罢。
他接过照秋手中的名册,语气不咸不淡道:“你怎么不选秀的时候再给本座?”
这话语显然是不悦,可他面儿上却并未表现。
照秋低头,“户部尚这些日子整日带着名册,属下不好动身。”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只有桌上的烛火在轻微晃动。
萧珩修长的指尖从名册上一一划过,在看见薛重琅的名字时心下一惊,那日在醉仙楼听见的声音果然是她的。
是他安排的。
“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