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1) 熟悉的无能为力。 (第2/2页)
许羚被砸的生疼,但在此情此景下也只能咬紧牙关,硬生生地受着了。
“你瞧瞧你身边那些奏章,一本本都是参你这个户部侍郎越俎代庖、行事不端、欺上妄下的,你不过就出去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竟犯了如此多的事,果然是边陲小城出来的人,当真无用。”
炀乐帝喘了口粗气,挥手招来随侍内官,“来啊,传朕旨意,户部侍郎许度品行不堪,才鄙智浅,实不堪侍郎一职,故令其停官返乡,永不得再入京。”
许羚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中快速划过不解,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真的会被赶出京城,她只是有些疑惑,安王的目的是什么。
就在内官要应声接旨时,安王终于开口了。
“陛下,这罪严重了。本王瞧着这许度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这么放出去太过可惜了些,诚然您刚刚说的都是对的,要不我们把他送入狱中,关个百八十天的,磨磨他的性子如何?”
就这样,许羚被羽林卫送入了大内监狱之中。
好在她没有被要求换衣服,她还是穿着自己身上的那一套,好在她没有其他的狱友。
许羚静静地坐在草堆上,仰头看着顶上那透着光的天窗,出神地想着这一切事情中间的关联。
按照她对言怀埕的了解,能送到炀乐帝桌上的奏折都是他允许的,也就是说他想借炀乐帝的手来罚她。为了什么呢?他不会是还没放弃拉拢她的想法吧。
许羚仔细思考着这个想法,越想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她是炀乐帝招来的人,期间没受重用不说还被贬谪了,要是一般人心里肯定满是怨恨,而言怀埕就刚好需要这样的人。仰天殿内,他一句话就改变了她永不得入京的圣旨,要是换做一般的读人来讲那便是要命的,所以言怀埕这两相刺激下,还有什么样的人招不到呢?
果然啊,这样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
许羚安静地呆着,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垂头思考,就这样过了两天,言怀埕来了。
他看到许羚的第一句话便是,“不愧是本王看上的人。”
许羚无语,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言怀埕坐在内官搬来的椅子上,模样悠哉地像是来度假。他捏着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而后又喝了一口酒,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许羚身上。
许羚干脆闭上眼,就当不知道,任凭他打量。
许久,言怀埕或是觉得这样很是无趣,拍了拍手让人将东西都给撤了下去。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而后双手背在身后,盯着里头坐姿挺拔的许羚,“你没什么想同本王说的吗?”
“王爷想听什么?”
许羚终于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隐隐有光闪过。
言怀埕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许羚,像是在看家中不成体统的小辈,用着宠溺的语气说着令人心寒的话。
“说说你是如何说服那些藩王心甘情愿地将税银充作军饷,又是哪里来的本事能买下那么多的粮食,还有,你是怎么将我那懦弱胆小的侄儿教的不服管教的,哦,对了,本王还想问问,你是凭什么本事来反抗本王的。”
许羚能感觉到此时的言怀埕浑身透露着危险,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幽邃如深渊,一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她往内缩了缩,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墙壁上,原本她觉得太过冰冷的墙现在竟给予了她浓浓的安全感,一时心头涌上苦涩。
但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她必须找一个恰当的借口来应对言怀埕的问题。这监牢可不安全啊,他要是想进来随时都可以,而她却无处可跑。
像是看出了许羚想要敷衍自己,言怀埕也没恼,只是勾着唇角,笑得恶劣。
“今日北疆传来战报,说北夷已经陈兵都江。你说本王要让谁领兵呢?许侍郎,令尊身体可还康健?”
许羚一下站起了身,瞪着眼,注视言怀埕。
“你什么意思?”
“很明显了不是?许侍郎,本王把选择交给你了,你应当知道,本王想做的事无人可阻。”
身侧的手紧紧攥紧,哪怕手心已传来了刺痛。
许羚现在恨不得直接扑上去与这人鱼死网破,但她做不到,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多么可笑的真理啊,现在对于她来说却无比适用。
上一世,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也是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这句话的吧。他可真是可恶啊,轻飘飘的一句便能让她没了半条命。
一样的无能为力,一样的垂死挣扎,难道重来一世,有些东西仍旧无法改变吗?
“你也说了,无人能阻,那有我没我并没有什么分别吧,安王殿下。”
“但你现在只能信本王。”
言怀埕满脸得意,就像个等待胜利的常胜将军,傲慢极了,也令人讨厌极了。
“我可以说,但你必须保证我的家人不会参与进京城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