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羚有过迟疑,但还是拿着小香炉出去了。她站在赵公公身边,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开口,“太子对香料有什么忌讳吗?”
赵公公显然呆住了,而后朝周围看了眼,起身将许羚拉到角落。
他压低声音,“殿下不能闻柏木的味,闻多了会陷入昏厥,这是皇室秘辛,不能外传的。”
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向外看了眼,见没人听见,慢慢松了口气,但在看到许羚手上的香炉时,双眼立即瞪大,没松完的气堵在喉间,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不可置信地看向许羚。
许羚在听到赵公公的话时,面上的震惊与疑惑掩盖不住,在她的印象中,言祺祀不可能会忌讳柏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很显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许羚将情绪收起,注意力又回到赵公公身上。
柏木一事既属于皇室秘辛,明面上这建康王府内除了太子本人也就赵公公知道了,他房中的柏木香……难道安王的手已经伸到锦洲来了吗?
“赵公公?”
“不,不是奴婢,奴婢不会害殿下啊。”
许羚本就没怀疑是他,但有些事她倒是可以趁机炸一炸。
于是,许羚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而后不发一言地开始逛起王府分给他们居住的屋子。
屋内的香炉都还在,没有被临时更换的痕迹,看来幕后的人是肯定他们这一行人除了赵公公都不知道柏木的事,所以才这么的无所畏惧。
至于赵公公,他不是安王的人吗?这么明显是安王的手笔,怎可能会主动告知给敌人呢。
呆了一圈,许羚确认了,柏木只存于言祺祀的房内。
许羚感慨,多亏了他们的自信啊,但他们或许是小瞧了一个人想活命的心。
眼见着时机差不多,许羚终于拿正眼看一直跟在她身边欲言又止的赵公公了。
“赵公公,说说吧,或许我们还能活呢?”
许羚听着他狡辩,耐下性子,她其实是不介意把话掰碎了讲给他听。
“赵公公,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建康王妃是安王的人吧,你们相互配合,想将太子的事栽在建康王以及我们身上,但你也跑不掉啊。哦,你不会还指望着回京时安王会保你吧,那你不妨想想,今日之后,我们还有机会回京吗?而且,你说你帮他做了这么多事,他会怎么对你啊?跟着太子是你最大的价值了不是吗?”
赵公公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吓得不断后退,一下一下,直到踩到衣角,狼狈地摔在地上。
面色煞白,唇齿发颤,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心中还留有侥幸。
昨夜的事他是知道的,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装作没听见。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当天亮的时候,他尽力装着,以掩饰自己的害怕,直到看到建康王妃手上的镯子时,这才安定下来。有王妃中,那他就不用担心事情败露后自己会有危险了。但听过许羚的话后,他这才惊觉,他所谓的安全其实才是最大的危险。
“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殿下若安全回来了,或许你还有命活着。”
许羚在他跟前蹲下,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拉了回来,双目对视着,仿佛下一秒便能夺了对方的心魂。
“那些人扛着的是不是太子?”
“是。”
“柏木的事是你跟王妃说的?”
“是。”
“你们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昨夜晚膳时,有人找到奴婢说让奴婢配合。”
“你知道那些是王妃的人吗?”
“奴婢不知道,奴婢也是今天早上看到王妃手上的镯子时才知晓的。”
“太子去哪了?”
“奴婢不知……”
许羚松手,起身嫌弃地拍了拍手,看着重新摔回去的人,声音中都带着冷意。
“赵公公,去找王妃,我要知道太子的下落。”
赵公公连滚带爬地走了,许羚皱眉,看了眼四四方方的天,心中不安。
看来,不能安然地离开锦洲了。
不远处,有一大队手持刀剑的护卫疾驰而来,许羚往旁边看了眼,闪身躲在了假山后边。
这群人来势汹汹,直奔太子院落,难不成是来抓人的?
许羚等人过去后,悄悄地跟了上去,见他们将院子团团围住,暗道不好。
这些护卫应该都是王府的人,至于是奉了谁的命就不好说了。若是王妃,那建康王的态度就很奇妙了。
许羚寻了棵靠近院墙的树借力爬了上去,高度正好,她能清楚地看到院落内发生的一切。
两方的武器都已经亮出来了,相互僵持着不肯退让。
那头为首的人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在对面来回移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一遍过后显然是没找到,于是将剑尖对准了霞月。
糟糕,他想找的是自己!
“许侍郎呢?”
“我家郎君不在,你们想干嘛?”
霞月缩在人群后边,闻言探出脑袋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