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羚心神一震,快速扭头去看贺子。此时的贺子嘴唇发紫,面色青黑,已是将死之相。
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一只手伸过去将他背在身后的手强硬地拔了出来。
手腕上,发黑渗血的伤口直直闯入她的视线。
“采药时被咬的。本来我还在想咬了就咬了,至少我拿到了药。可是后来我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不是阿苏说过的……”
“什么叫咬了就咬了?”许羚简直要气炸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大喊出来,“你为什么不说呢?在哪被咬的?我去给你找解药。”
刚刚为阿苏疗伤时,她就已经将身上带来的药全都拿出来了,她并没有在里边看到有关解毒的药粉,所以她只能上山去找。
俗话说,有毒之物周围方寸之内就有解药,只要她拿回来,贺子就不会有事了。
“大人,大人。”
贺子拦住了起身就走的许羚,用着沙哑的声音道着别。
“大人,让我去吧,让贺子去吧。晚了就追不上阿苏了……”
身后,物体倒地的声音响起,许羚终是放下了挣扎的手,脱力跪在了地上。
如果,他们从耶律青手下逃走之后就返回景国就好了;如果,她没有决定要去找北夷粮仓的话就好了;如果,他们没有走进这山谷的话就好了;如果,她能早点向耶律青他们求饶就好了;如果,她没有想接任务,安生地呆在军营里的话就好了;如果……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争先恐后地从许羚嘴里喷出,落在地上,炸开一朵巨大的红花。
许羚斜躺在地面上,任由眼泪将视线淹没。
她好久好久没有这般经历了,前世十年生出了一种万物可控的自负感,可上一世的死亡,这一世的几次遇险,种种惨痛的经历竟都未能将她打醒,今日这一遭,真疼啊。
山际边泛起鱼肚白,一道浅淡的黄色慢慢由一点朝左右漫散,飘卷的云朵像受惊般四处乱窜,直到被一团火热的光打散。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它大方的向世界分享自己的光亮,带给人们温暖与幸福。
在阳光照到一处密林紧布的山谷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她的发丝凌乱,随意地散落着,衣服上星星点点的痕迹,有的红有的褐,她手里握着一块石头,一下一下挖着地上的土,也不知挖了多久,那不算松软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个到她膝盖的深度。
许是见差不多深了,她丢到手上那块血迹斑斑的石头,想从坑里往外爬,但每当她要出来的时候就会因为手脚脱力而一次次地摔回去。
在第十次她摔回坑底时,她终是没了动静。
坑中人闭着眼,双手交叠置于胸前,一副要长睡不醒的样子,看的令人害怕。
此时,风很轻,云很低,太阳的光芒也很温柔地避开了这个地方,就像是天地都给她营造了一处绝佳的休眠圣地,她想,她要好好地睡上一觉,等睡醒了,天就亮了。
景国军营内,言祺祀闭着眼,一手不停地揉着有些刺痛的眉心,一手随意地翻着桌上的军报。
燕路安静地守在一边,时不时地望着外边的天色。
突然,篷外发出一阵剧烈的吵闹声,见言祺祀皱眉,燕路马上走了出去。
他倒要看看一大早的哪些士兵会这般清闲。
等燕路到达吵闹的区域时,他只看见一堆士兵正围着中间那很是狼狈的几人。
“出什么事了?”
燕路皱眉,沉声问道。
有人注意到燕路,赶忙朝其行礼,“燕路大人,这是五日前出去劫粮的人回来了。”
“哦。”听到这个,燕路瞬间不烦了,眼睛很明显地亮了一度,但等他没见到熟悉的人时,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出现,“只有这些人吗?”
回来的正是那天跑掉的人,但他们也就只有三人平安回到了营地。
“这……”说话的人迟疑地将头转向那正中的三人,其他人见状也同样看向了他们。
那三人哆哆嗦嗦地用小眼神瞥着他们不敢说话。
“说话啊,哑巴了。我问你,其余人呢?”
他们被吓了一跳,但其中一人还是状着胆子说道:“我们成功拦住了粮车,正准备返程的时候碰到了北夷人,他们都是高手,我们打不过……”
“就只有我们三个活着回来了。”
另一个人急忙补充道,他怕被人知道他们是偷跑回来的。
“是是是。”最后一人连连点头,他们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他们不想死在军法上。
“只有你们三个。”燕路只觉脑中霎时一阵五雷轰顶,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完了,要是让自家主子知道许度没活着回来,那不得亲自打上门去啊,完了完了完了。
正当燕路六神无主之时,他在余光中看到了一手拿的小兵正往太子帐的方向走,他赶忙上前将人拦下。
“你做什么去?”
他倒要看看一大早的哪些士兵会这般清闲。
等燕路到达吵闹的区域时,他只看见一堆士兵正围着中间那很是狼狈的几人。
“出什么事了?”
燕路皱眉,沉声问道。
有人注意到燕路,赶忙朝其行礼,“燕路大人,这是五日前出去劫粮的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