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根。”陈宁淡淡说道,就顺着小径继续走去。
吴清辞看了一眼这棵柳树,殿下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一百零七根枝条,难道说殿下也不信任自己,自己也在暗卫的监控范围内,而这暗卫是有多孤独无聊,无事汇报,居然汇报他家的柳枝有多少条。
吴清辞跟上了陈宁的脚步,说来奇怪,陈宁怎么好像对吴府格外的熟悉,难道说那无聊的暗卫连他们的图都画了出来。
他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只是安静的陪着陈宁。
来到小庭,长廊处,陈宁微微的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些红漆圆木,一边走一边淡淡的用手指划过去,好像怀念一般,可吴清辞明明记得这是陈宁第一次来这里。
来到一处葡萄架前,绿盈盈的叶子,下面挂着悠悠的绿色葡萄,陈宁又一次停住了脚步。
吴清辞以为陈宁要吃葡萄,便说道:“再过两月葡萄就能成熟,臣就给您送过去,这葡萄所在位置确实是院内光线最好的地方,葡萄长势也好,确实酸中带着一点甘甜。”
陈宁根本就没有听见吴清辞说什么,只是想起曾经那一点点的过往,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嫁给吴清辞,看着葡萄架子喃喃自语道,“好久没有玩宫里的秋千了。”
碰巧陈宁的喃喃自语被身后的吴清辞听见,吴清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下午的时候,酷热的阳光洒了下来,他脱下了青衣长衫,挥动着锄头,但额头和后襟充满了汗珠,时不时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也就是那个时候,陈宁以为自己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妻子。
会被自己喜欢的人无限宠爱一辈子。
再后来吴清辞还因为拔了葡萄架子被公爹骂了一顿,吴清辞回答道,“给她一个玩具玩玩,省的总来叨扰我,她毕竟是公主,我总不能说什么,为了读毁一个葡萄架子算得了什么。”
陈宁抿着嘴唇才知晓原来毁了葡萄架子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读,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就更厌恶读,甚至殃及池鱼的说天下读人皆是负心汉。
可细一想,吴清辞重来就没负过她,他重来没有爱过任何人,只是也包括她而已。
但后来确实她不再黏着吴清辞,而是坐在秋千上一遍一遍的玩着秋千,她真的很喜欢秋千,每一次荡起来靠近天空的时候,她就好像有那么一瞬间逃出这囹圄之地,呼吸到一瞬间自由的空气。
“殿下。”吴清辞还是轻轻的喊了一声。
“嗯,葡萄就不必了,我不太喜欢吃葡萄,以前吃伤了。”陈宁收回思绪,淡淡地说道。
这里的葡萄味道和宫里的不一样,话到嘴边却还是被吴清辞生生的咽了回去,他总有一种错觉,陈宁说的吃够了的葡萄,似乎就是这里的葡萄,总是有那样的错觉,陈宁曾经生活在这里一般,难道说暗卫还将葡萄偷偷的给殿下,他怎么不晓得这些事情。
到底是什么暗卫,这样天天蹲在他的家里,事无巨细地全交代给陈宁。
一方面吴清辞因为陈宁不信任自己而难过,可另一方面却因为陈宁这么监控着自己,让他内心有一份隐秘而感觉到雀跃,隐约中好像得到了一丝的满足,好像满足了他心中的欢愉一般,那只怪物忍不住用舌尖舔了一下唇角。
“算了吧,今日还是不坐了,这院子来转一圈已经勾起我太多的记忆。”陈宁有点心烦,准备离开吴府,这里呆着实在是让她有千万般的不舒服,过去的记忆总是洗刷着她,让她格外的压抑,喘不过气来。
吴清辞抿了抿嘴唇,纵然心里还想挽留,还想多看殿下一眼,可是他也知道作为臣子,已经不能再说什么留住殿下,否则就是僭越,会引起殿下的怀疑和反感。
毕竟他的身份只是臣子,一个臣子的身份怎么能留住殿下。
如果是驸马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住殿下。
这样的念头一起,给吴清辞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是想要权利想疯魔了,最近太多关注殿下,才变成这样,一直念叨殿下的吧,否则怎会如此。
“那也好,臣送殿下出去。”吴清辞的眼中仍旧清冷,面上仍旧毫无表情,可是如果细看他的耳根有点发红。
“嗯。”陈宁轻轻回复,她并没有留意到吴清辞表情上的变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早点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一阵风起,柳枝随着风轻轻的摇摆,就好像那千百根愁思一般,搅乱在一起,又似乎理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