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们终于活着出来了。
刚刚那数十人围攻的大场面属实是将他给吓坏了,下次,不,没有下次,他一定不要再掺和进这些乱糟糟的事了。
“卓先生,你去外边叫人。”
许羚带着卓琅落地,而后一手拍在他的背上将他往外推。
卓琅被推的一个踉跄,站稳后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太守府门外。
里边,许羚已经跟追上来的黑衣人打起来了。
见此,卓琅赶忙提着衣摆跑了。
许羚将软剑一甩,将一个扑上来的人打飞。她站在包围圈内,目光透过这些人落在前方站着的恩王身上。
“王爷,这可已经到太守府门口了,您确定还要继续打吗?”
言怀圩冷哼一声,抬脚走了下来,在几步外站定。
“许侍郎,你能在这么多人手下撑到现在,属实能耐。要不是你坏了本王的事,说不定本王能和你共谋天下。”
许羚笑了,漫不经心地弹了下软剑,等剑身上的鲜血消失,她才偏头对上言怀圩,“哦,那王爷注定错爱了。我可是陛下钦点的正四品侍郎,不可能与您为伍的。”
“许度啊许度,你果然还是年轻啊。你现在踩着我沧州的地,踏着我的地盘,嘴上却说着令人生厌的话,侍郎而已,想做的人多了去了,随时都有可能没了你的位置,所以你确定还要这么说话吗,你就真不怕没命回去吗?”
“那王爷大可派人去查查,看看我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离的泉州。”许羚往前踏出一步,气势凛然,加上她脸上沾染的鲜血,更给人刺骨的寒意。
“你……”泉州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在许羚提起这事时才显得格外心惊。曾几何时,他也一样受迫于人,即使现在离了京城,多年的压制,他也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个本事在他的手下讨到便宜,而许羚做到了,并且还是全身而退,这种胆色他不得不多思量一些。
言怀圩的心绪纷乱,面上的表情不由地僵硬了几分。在旁人看来便是他这个王爷被人给吓住了,所以在场的人除了许羚外,心里都不同程度地产生了后退的意思。
许羚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趁着他们放松警惕,一个扫腿,几个石子飞速地甩了出去,打在他们的身上。
言怀圩被他们倒地的声音惊醒,瞪着眼睛看着许羚,身子后撤一步刚好撞上闻声赶来的沈裴,两人齐齐倒地。
这时,卓琅叫来的人也已经到了太守府门口。他们刚跨进门槛便看到了这一幕,个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许羚回身,宽大的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阳光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圣光。
许羚的面容隐在光中,令人看不真切,但来的人里也有昨晚在春暖阁中的人,所以能凭借着依稀的印象将人认出。
“欸,他就是昨晚春暖阁里的大人。”
“诸位,稍安勿躁。”许羚出声打断他们的恭维声,目光一路移过遍地的黑衣人,最后停在言怀圩身上,“今日我来太守府就是想要将昨日之事呈秉给恩王,谁知竟碰巧遇上了刺客。”
有些沙哑的声音顿了顿,“想来定是春暖阁和天阁的余孽作祟,所以,度在此替全沧州百姓向恩王请愿,将这些罪孽深重之人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许羚拱手鞠躬,脸上愤慨难消。
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这些表情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平静。
大景如今深受北夷骚扰,正是要全国齐心、一同使力的阶段,恩王若是出事,朝堂内必定失和,到时内忧外患将无力挽回,所以即使言怀圩做了多少死不足惜的事,但至少现在,还不能动他。
人群中,卓琅有些欣慰地看着许羚的背影,他虽然跟着她的时间不长,但他很清楚眼前这人内心的想法是什么,他担心她会不管不顾地将一切闹大,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也怕她想不通,钻了牛角尖,从此失了心。
今日,她在沧州百姓面前说出了这样一席话来,既得了沧州民心,又在弄废恩王左膀右臂的情况下逼得恩王不得不承了这个人情,想必她早有所谋。
好啊,不愧是小狐狸。
言怀圩在百姓的应和下咬牙答应了这件事,扭曲的五观在看到许羚眉眼间的笑意时更显得不堪入目。
瞧着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去的背影,许羚敛去眼底的无奈,重新带上了笑。
“多谢侍郎大人了。”
“谢谢侍郎救了我家孩儿。”
“谢谢大人将那些丧尽天良的人抓住。”
“大人是我们沧州府的大恩人啊。”
“是啊,恩人啊——”
…………
许羚与卓琅并肩走在街巷上,感受着阳光的暖意,体内一片舒畅。
好舒服啊,舒服的好想就这么睡一觉。
许羚眯着眼睛,昂首走在街上。身边的卓琅见此,摇头宠溺一笑,“恭喜啊许侍郎,大功一件啊。”
“哪里哪里,大家都是功臣。”
“那我这个功臣想问个问题,不知大人是否愿意回答?”
许羚停下脚步,侧身看他。
“昨晚的事为何只有三成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