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后期,许羚曾在东宫房内见过这位卓先生,知道这段时间他还在延安城中守着老城墙,所以,她想试试,试试能不能直接跳过那几年,直接将他纳入麾下。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
“你……”
面对卓琅的疑惑,许羚表示理解,她面带微笑,恭敬地向人解释。
“卓先生大名,度如雷贯耳,家父常说,世有尚方,如鱼遇水。度心有感便想着能面见一二。近日外出公办,恰好途经延安,便想着前来拜访,也见见这老城墙、英雄壁。”
“邺城,许度……你的父亲可是北节度使许寒洲?”卓琅一惊,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走到许羚面前。
“家父正是许寒洲,世侄许自衡见过卓世伯。”
卓琅大才,她必须在离开延安前在他面前留下印象。
卓琅伸手扶住许羚的胳膊,阻止了她行礼的动作,面上带上笑意。他仔细打量着许羚,在眉眼间果然看到了几分许寒洲的影子。
“好啊好啊,当年那小娃娃竟长的这般快,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你父亲应该很欣喜才是。”卓琅笑呵呵地抬手拍着许羚的肩膀,面上有过怀念也有可惜。
怀念倒是有的解释,但这可惜是?
许羚还未想到,脸上的笑意便被卓琅接下来的话吓得直接消失。
“你妹妹可还好?想当年,我与你爹曾说过要结成亲家的,就是可惜了啊,两孩子终究是没有缘分。”
许羚干巴巴地应了几声,一颗心乱糟糟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人差点就是她公爹了?难怪前世她第一次见到卓琅时,他的表情那样奇怪。
这结亲一事,前世她到死都不知,今生却在这般情况下得知了。
卓琅看着许羚微变的表情,面上不显但眼中划过幽光,他将手收回负在身后,说话的声音也没了之前的温和,平添了几分冷淡。
“贤侄啊,我听说你入朝了,还做了户部侍郎,是也不是?”
“是。”许羚道。
她想,她能否得到卓琅的帮助就看这接下来的对话了。
“那你可知,户部,一直都是安王的地盘,你进户部是代表你认可了吗?”
“自衡不敢。自度启蒙起,父亲便亲身教导,度知身为臣子应忠君爱国,身为人子应孝亲敬长,今朝野混乱,外敌恣意,度孑然一身,领旨入京,为的便是实现心中所期。”
“哦?”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事开太平。”
卓琅背过身,“你的口气倒是大。”
“世伯,我再给您重新介绍一下,我姓许,名度,字自衡。君子百功殆,守拙当自衡。”
许羚直身,满眼含笑,她对上卓琅的眼睛,便知他的意思。
临走前,许羚将刚刚放在一旁的布捡起,工整地叠好交给卓琅,说:“我会在京城等着先生,也请先生相信,自己不会是孤军奋战。”
走到城门口,与其余几人汇合后,车队便再次启程。
两日的行程稳当安全,抵达淮川南岸时,正好三月初六。此时,除了许羚跟的这批粮队,其余的都还未抵达。
陈达在看到淮川边那艘大船时,面上激动的神情便抑制不住了。
他欣喜地拉着身边人,对许羚的赞美那是滔滔不绝。
“神了欸,许大人说我们会在三月初六到淮川就三月六到,还有这艘大船,还得是许大人啊。”
许羚无奈,她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实在是陈达的声音太大了,眼见着队伍中的人看许羚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她赶忙解释道:“陈达,不是我厉害,对于有经验的人来说,这行路天数是可以算出来的。至于这船,那也是我曾见过王爷,有那么一两句话的交情,更何况,我们做的这事对人也有利,不然哪有那么好说话啊。”
陈达想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但在他看来他也没说错啊,就许羚话中的几个条件,是什么人都能满足的吗?自然不是啊。
知道陈达还是坚持自己的那一套,许羚也不管了,将他们安排好后,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午后,天上细细麻麻地开始飘雨,许羚从客栈中撑着把伞走出,慢悠悠地在河岸边乱逛。
道上,有人漫步,有人赏景,有人谈情,有人论道。时间好像在这条青石板路上慢了下来,它偏爱一切往来的人们。
大榕树下,青意弥漫,有一青年与二三女子路过,视线相触又在下一秒错开,男子羞赧,女子欢笑,背向前行。眼前这一幕不只一次的发生,要是万物有灵,或许这棵榕树当比月老。
许羚看的欢喜,心里也是一片自在,面上的笑也渐渐染上了轻松。就在她想继续往前走时,后腰处传来了下坠感。
低头回身,一卖花小童便出现在她眼前。
“大哥哥,买花吗?”
许羚挑眉,顺势蹲下,柔着声问道:“那你这花怎么卖呀?”
“平安五钱,爱情七钱,事业七钱,学业七钱,开心十钱。”
小女孩笑嘻嘻地说着,声音软绵,令人心生怜爱。
许羚有些讶意,她眨了眨眼,虚心求教,“嗯,哥哥有点不懂你的意思。小妹妹,你不是卖花吗?怎么同平安、事业什么的扯上了关系?”
“因为我卖的不只是花,还有祝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