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府(1) 第一次交锋。 (第2/2页)
但他不知道的是,许羚已经走过了十年磋磨,她现在最想要的,只是自在。在能放松的时候放松,在该谨慎的地方谨慎,才能走的更远更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卓琅沉着一张脸,在陈达等人的护卫下,踏进了春暖阁的大门。
他打死也没想到,他这都一大把年纪了,临了临了竟进了他大半辈子都没进过的地方。哎,一张老脸都不要了,惭愧惭愧。
“先生,您可知大人去了何处?”
陈达冒着卓琅身上不断散出的冷气挤到他的身边,低声询问,但只得到了卓琅生无可恋的一瞥。
“我怎么知道,不过他竟然安排我们这么做,那我们就安心地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了,别的别管。”
隐于二楼窗后的许羚见卓琅一行人顺利进入春暖阁后,便又恢复了刚刚那低眉顺眼的模样。
她平稳地端着托盘,将上边的酒壶一盏一盏地送入包厢。
春暖阁中的婢女脸上都以白纱遮面,这是下午她来踩点时注意到的,所以她才临时改变了主意,将今晚自己要做的事换成卓琅,而她躲进春暖阁,暗中行事。
借着送酒的由头,许羚已经成功摸清了今晚沈裴举办宴席的包厢,眼下,只要等人到了她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
堂下,一阵鼓声突兀响起,而后从舞台的后方两侧过道各自涌出一队身穿各色锦纱的婢女,她们手上提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依次站在台前,将原本那单纯用来照明的素灯换下。
许羚将底下的情况粗略地看了一下便垂下眼帘,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后,垂手藏于梁柱和拐角之间。
另一边,卓琅浑身不自在地坐在位置上,双手交握,目视前方。乍一看,会觉得此人在走神,但其实他涣散的目光悉数落在阁楼的门口处。
他的这个位置,恰好正对大门。
伴随着舞台上余音袅袅的琴声,他们今晚等待的目标跨进了门槛,出现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沈裴面上满是谄媚的笑容,弯着腰做足了姿态,明眼人都看的出他在护着身边的那位。
而被他护着的那人,一身绛紫锦袍,上绣蟠龙,隐有云纹,腰间挂着的是上好白玉雕成的莲花佩,走动间垂下的珠串和流苏交缠,隐隐有轻响传出。同色玉冠束发,浓眉锐眼,鼻挺唇薄,面部轮廓清晰分明,整体透着足足的贵气与压抑不住的锋芒。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集在那人身上,而后很快地便转走了。
沧州太守沈裴无人不识,那能让其如此维护还会出现在这儿的也就那位不入京畿的恩王殿下了。
轻而易举地知道身份后,便没有多少人会去关注他们了,这就是那位恩王想达到的目的。
许羚和卓琅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知悉了对方的想法,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想到如此大胆的穿搭。
这其中的奥秘也很简单,要么是为了掩人耳目、鱼目混珠,要么就是在挑衅皇权,自己找死。她并不认为能活着离开安王势下的恩王会是个头脑不清的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沈裴护着恩王进到了已提前打点好的包厢,在关上门的后一刻,原形毕露。
“诶呀,累死爷了,快,快给爷倒茶。”
沈裴一进屋直奔座榻,双脚一翘,毫无形象地躺下了。
而被他叫着倒茶的,便是刚刚他一路护上来的“恩王”。
“恩王”此时也没了一路上的正经,手脚麻利地给沈裴端茶倒水。
看沈裴舒服了,便带着点心虚地开口,“大人,奴这样要是被殿下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沈裴闻言连眉头都没抬,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怕啥,咱这样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瞧哪次被恩王发现了的。再说了,恩王他忙着呢,可没空管咱这儿小地方。”
“恩王”还是有些发怵,即使得了沈裴的话,但他还是明白万一哪天事发,他的小命必定不保,现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两人心思四散时,房门被敲响。沈裴一口茶差点没被吓得直接喷出来,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衣襟前已经沾染上了些许水渍。
他慌忙起身,在经过“恩王”身边时瞪了他一眼,而后用眼神示意他赶快坐下,来到门口缓了下呼吸才打开了紧闭着的门。
门外,一身材丰满,姿容姣好的中年女子正讨好地看着他。
“什么事?”
沈裴努了努嘴,没好气地说道。
“大人,兰月就要上场了,女来告知一声,免得二位错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爷前几日订好的餐食送上来。”
说完,沈裴便没好气地将门“啪”一下关上。
门外人有些悻悻地抚了抚胸口,扭着腰转身离开。
许羚在察觉动静的那一刻便站了出来,像是没注意般低头往前走,正好迎上来人。
不出所料,杳娘注意到了她,不耐烦地挥着帕子将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