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什么所谓的刺杀意外也不是什么对家寻仇,一直都是许羚有意为之。
她想干什么呢?
霞月的心急速收缩了一下,但随即又慢慢松开了。
事情发生的当天,许羚就已经同她开诚布公地谈过了,虽然她的行事作风不似从前,但她就是她的姑娘,是她从小陪伴到现在的姑娘。
身后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许羚这才松了口气。
她其实也有点担心霞月会想不通,也担心自己会影响到她的思绪心志,虽然她现在是想通了,但之后还是需要找个时间同她好好聊聊。
粮仓里的粮必须要拿回来,明日,淮川南岸的粮队就会到了。
“霞月,我交代你一件事。”
许羚在远离粮仓正门的一角停下了脚步,她目光灼灼地对上霞月的视线,会心一笑。
大船破开海浪,白沫随水流飘转开。
码头在昨日的热闹之后又一次沸腾起来。
一袋接一袋的米粮从船上搬下放到车板上,足足装了十几架。注视着一切的百姓们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议论纷纷。
如今朝局人人皆知,他们担心边关是否又将升起战火。昨日、今日之景都深深冲击着百姓们的心里防线。
昨夜府衙内的大火早已传遍了街头巷尾,又遇上了囤粮一事,已经有好事者领着人群浩浩荡荡地往府衙大门去了。
霞月背着众人的视线,偷偷将许羚昨夜交给她的令牌展示给粮队领头人查看,相互确认后,她便引着粮车往沧州城方向驶去。
昨日已经收缴一批了,他们是不会想到许羚的粮队是分开的,所以后一队离开泉州城的路上非常安稳,没有丝毫意外与阻拦,即便后来他们反应过来了,也已经追不上了。
另一边,许羚将霞月安排去接应码头上的粮队后,便趁着天刚破晓时分,众人精神皆有不济之刻,拿出随身带着的迷烟将守卫悉数迷晕。
她带着白日里找到的镖师一齐进入粮仓,将内部属于他们的东西全都搬出,让镖师们带着车队往沧州城方向去,与霞月带着的粮队汇合。
而她则留在泉州城内,等着天明时分上门要人。
许羚迎着士兵的刀剑,昂首挺胸地抬脚跨过府衙大门的门槛。左手负后,右手握拳置于腹前,嘴角含笑,眉眼精致,眼波流转间,满堂华彩,正是翩翩少年时。
泉州县令苗埔,也就是昨夜许羚在房内见到的其中一人,正皱着眉头,满脸晦气地看着眼前人。
怎么就这么恰好呢?
“你是何人?”
许羚偏头颔首,保持着脸上笑容,像是没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寒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本官乃景国正四品户部侍郎,许度是也。”
“你……”苗埔罕见地迟疑了一下,他转动眼球看了眼自己右手边的人,而后不耐烦地说道:“你说是就是啊,户部侍郎不是跟着太子殿下一齐巡洲追税的吗?你是侍郎那太子在何处啊?”
许羚挑眉,偏了身子对上他右手边的人,“郭大人,你说,我是不是许度。”
郭予袖中的手指磨搓着,心里冷哼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地应下了许羚的话。他是安王身边的人,也是昨日接到安王命令来到的泉州,为的便是替安王将许度拉拢到己方阵营。他是不清楚为何安王会对许度这么个毛头小子感兴趣,但作为下属的也只能顺着上头的意思做。
他现在不介意帮他一把,替安王卖个好。
苗埔似没想到郭予竟然会替对方说话,一时不察,面上怒意显出。
许羚觉得好笑,她今日敢孤身一人、堂堂正正地走大门进来,就是有了依仗的意思,没想到这个县令竟看不穿这一点。
想来也就是个中庸之辈,倒是无碍。
眼下更为重要的是这位在安王身边做事的郭予郭侍郎。
“郭大人,别来无恙否?”
看着面前这个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的人,郭予觉得这件差事好像有点难办了。
“许侍郎,久违了。”
正堂内,许羚与郭予分坐两边,而苗埔坐在郭予的下首,颤颤巍巍。
他低垂着头,余光在上边两人身上转来转去,心里一阵怪异,脑中好像有一团凌乱的丝线,他找不到头,整个人急躁难安。
安王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之前还下令让他将许度一行人全都抓起来呢,现在怎么手下的郭大人却对人以礼相待?看着这两人和洽的模样,苗埔心中脑内只觉荒唐。
麻了,感情是在玩他呢是吧。
许羚不动声色地将郭予的试探再一次挡回去后便看到了苗埔如坐针毡的模样,一时好笑便端起茶盏以作掩饰。
毕竟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她没那么的胆大。
“听说许大人有一批手下被苗县令误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