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静谧的院子内,卓琅百无聊赖地坐在石凳上,抬头数着天上依稀可见的明星。
言怀圩远远地便看到了这一幕,颇有些自得地边说边靠近,“卓先生还对星象有所了解?或许我们可以一齐探讨探讨。”
卓琅闻声一瞥,当即别过脑袋,权当没看见。
当他是泥捏的不成,一而再再而三地耍些不入流的手段。
“卓先生啊,这是第三次了,本王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言怀圩的面色当即一沉,属于上位者的威亚毫不客气地释放出来。
卓琅颦眉,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言怀圩一眼,正要拒绝时,眼睛看到了言怀圩身后躲着的身影,话头一变,“我不可能……多想一会儿嘛,这是大事不是。”
言怀圩挑眉,眼中闪过怀疑,顺着卓琅的视线往后一看,不见异色,便也放下心来,“好,本王再给你一晚的时间,明日来你这儿用早膳时希望能听到本王想听到的回答。”
卓琅不置可否地等人走远,站起身左右观察确保没人在后,快步走了过去。
他拔开遮掩的杂草,学着藏在里边的人蹲坐下,压低声音,“算你小子有良心,咱们快走。”
“走啥呀?”
“你不是来救我的吗?”
眼前人眨巴着眼睛,一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卓琅险些没被气出个好歹。
“诶呀,别急着走嘛,他这么对你,你就不想报复回去?”见卓琅表情不对,许羚赶忙顺毛。
“报复回去?就你?切。”卓琅不屑。
许羚撇嘴,没好气地瞪了卓琅一眼,但也没争辩什么,拉过他的袖子,凑到耳边将自己想到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认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卓琅的表情愈发的凝重,他看着许羚,眼中除了惊讶更多的竟是理应如此。
“嗯。”许羚点头,“卓先生,恩王既然如此想要将您招至麾下,他定会在一定程度上满足您的要求。有您在,沧州一事才不会出现纰漏。”
“行,我明白了,想不到老夫我竟还有学人卧薪尝胆的一天。”
“不,您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看着许羚笑嘻嘻的模样,竟不知不觉地冲淡了他心头压抑的紧迫,卓琅面上不显但心里已有了思量。
刚刚言怀圩表现出的气势他也曾在面前这人的身上体会过,再加上这几日的相处,从为人处世、行事章程中表现出来的一切绝不可能会出现在一个出自边陲小城的弱冠小子身上。有时稚气过头,有时成熟的不像这个年纪,按理说他的阅历足以看清旁人,但他却看不透对方,这个许度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或者说他真的是许度吗?
分别前,许羚将打造好的令牌交给了卓琅,对此,她作出的解释是,以防万一,后边调粮时若沈裴要出什么幺蛾子,他便可以凭借令牌自己解决。
卓琅看着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上还没收起的令牌,对许羚的评价又多了一个,胆大包天。
回到客栈,许羚将派出的人都叫了回来,跟他们交代清楚后便拉着霞月进了房。
对着霞月,她也没卖什么关子,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霞月,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在这期间内你需帮我向外营造出一种我还在的假象,你能做到吗?”
“郎君,霞月可以,您放心交给女。”霞月认真地点着头道。
许羚微笑,“你都不问问我要去做什么吗?”
“郎君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女,没说就表明女帮不上什么忙,既如此何必要问,省的郎君为难。”
许羚轻拍着霞月的手背,“谢谢。”
“那郎君一定要平安归来。”
“好。”
许羚回想着白日里的记忆,闪身躲到树上。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不断靠近的火光。
前边有一队手持火把的护卫直直地朝这个方向走来。
下午他们分头寻找卓琅时,许羚意外发现了给天阁送东西的人。看着他们从板车上卸下的袋子,空气中朱蝶花的气味四散。
当即她便跟上了返程的几人,见他们进了这个地方,留了个心眼后就决定等天黑时再来一趟。
现下她已经摸进了这个地方,却没想到夜间的防卫如此严密,害的她只能一动不动地呆在树上,借茂密的枝叶掩盖身形。
那队人已经巡逻到了树下,许羚屏住呼吸,放缓心跳,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她不断思索着如何离开这个地方时,底下的交谈声不经意地飘进她的耳朵。
“欸,大哥,今日来的那些姑娘都是哪里的?”
“还能是哪啊,看她们的打扮很明显是春暖阁的呀,你不会是没去过吧?”
“那小弟还真没,大名鼎鼎的春暖阁要是没钱谁进的去啊。不过她们来这儿是?”
“不该问的别问,上头人的事不是我们能打听的。”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