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足够多的人祭祀,假以时日,任何存在都有飞跃为“仙人”的可能。
瑶池王母定下的“修炼成仙”的规则,在考虑到“人间统治者都是德高望重的女性”这一默认的潜规则后定下的,随即衍生出来的;因为此时的统治者都是贤能并重的英才,所以让她们享受供奉,积攒力量,进而飞升,这个逻辑和流程没有半点问题。
“飞升”是“供奉”的终极目的,而“贤能”则是“飞升”的前提。
只要享受“供奉”,就能“飞升”;而“飞升”之后,关于此人生前的一切说辞,只要时间拖得足够久,把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耗死了,那么,所谓的“贤能”,还不是靠成功“飞升”的人的上下嘴皮子一碰?
东王公在想通这个关节后,只觉前所未有的力量开始在自己的血管里澎湃涌动,当即便做出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将影响东王公的大半生,使得他登临高位,尽享荣华;直到无数年后,远游的遗孤一剑刺破三十三重天,尘封的历史显露真容,他这些年来,因为做出这个决定而受的无数益处,才从他身上被一一剥离:
“罢了,你们本身虽没什么本领,但多年来始终供奉不断、香火不绝,也足见虔诚。”
“既如此,你们便把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下去吧,也算是为天界的神仙们尽一份心了。”
虽说这里的人们供奉的
,其实主要还是姒氏,从这些年来,瑶姬的力量愈发稳固这件事上,便可见一斑,但东王公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结果就是,在那些人为姒氏立碑的时候,把“东王公下界帮忙出力”的这件事一并写了上去,于是,原本给她的十成香火,就被挂了个名的东王公给截走了一成。
一念至此,东王公又从腰侧解下一块玉佩,随手扔给了这人,继续道:“从此往后,四时节令,皆要有所供奉;香花清水,瓜果肉脯,不得有一刻或缺。”
“这块玉佩是我从天界带下来的宝物。你佩在身上,有延年益寿、百病自消之效,且冬日触手生温,夏日蚊虫不侵,作为给你的报酬,也不算亏待了你。”
这人完全没想到,世界上还真的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整个人都乐疯了,激动得差点没当场厥过去。
幸好他还保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能反应过来,他要是真的晕过去了,能为仙人所用的家伙不知凡几,这份好处肯定落不到自己身上,赶忙跟条狗似的,热情似火地凑了上去,只恨屁股里不能长条尾巴出来晃晃以表心意:
“仙人放心,我肯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半点疏忽的地方也不会有,管教仙人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定然能让此处的供奉延续一天。”
“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仙人赐教……这庙里供奉的,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我小时候来这边参拜的时候,见着这石像竟然没有面容,便更是疑惑,今日有幸得见仙人,还请仙人赐教!”
东王公闻言,心头突然重重一跳,因为他发现,自己多年前的一句无心之言,似乎可以成为自己今日上位的契机:
已知,他在这边受到了供奉;同时已知,受自己多年前的那句话的影响,姒的雕像是没有脸的;而且这家伙刚刚也只说,“有仙人让我们盖庙”,可没说这庙里供奉的,到底是谁。
东王公再怎么低级,他的本质也是被后期人工锻造出来的“仙”,和人类有着本质的区别。
因此,他的躯壳里流淌着的,其实应该和瑶池王母、凤凰青鸾、泰山府君这些家伙一样,是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总之绝对不会和人类那样,有着血液循环、心脏跳动。
然而这一刻,他分明听见自己的血管鼓胀,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心
跳鼓噪如雷,连带着他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你们都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怎么连自己供奉的到底是哪位神仙都不知道呢?”
神仙不能说谎,但是却可以反问,因为反问不算说谎。
这人对东王公的八百个心眼子一无所知,大大咧咧地就把自己的家底给全部抖出来了:
“嗨,这也没办法哪。听有见识的老人们说,这座雕像当年刚立起来的时候,就没有五官,没什么辨识度,只能凭着碑和庙牌认人。反正当年这座庙刚建起来的时候,凡是知道这事的和参与修建的,都肯定知道这是谁的庙宇。”
“可时间一久,庙牌朽烂,碑风化,只有那些不常露在外面的地方,还能勉强保有一点笔画;再加上我们这里识字的人本来就不多,能认识个用来计数的一二三四就不错了,想要复原和识别碑,更是难上加难、天方夜谭,关于这座庙里供奉的究竟是谁,也就一直没个定数。”
这人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后,东王公删繁就简,成功从中提取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关键信息:
这座曾经为治水的豪杰、爱民的领袖建造出来的庙宇,眼下在此地的凡人眼中,已经成了一片空白的地区,可以被随意修改和定型。
于是东王公故技重施,继续反问道:“那你觉得,这座庙里,供奉的应该是哪位神仙?”
这人回答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当然是玉皇大帝张百忍!”
东王公:???
——你放屁!!!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叫张百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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