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腰间那柄软剑和宋妄赠她的匕首。
她扯了块布将桌上田大娘备好的干粮包在里边,打了个结挂在脖子上,然后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手抓着他的胳膊,一手撑着他的背,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空出一只手将他的腿移向床边,然后背过身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一个前倾,背上便贴上一片温凉,她的手向下,分别抱住两腿弯,一个使劲将人背起。
许羚喘了口气,暗暗佩服自己的体力,对于背男人,别人不行,还得是言祺祀这种虚的。
她背着人往外走,此时天还没黑,她这算是明目张胆。
不过,她也不怕就是了。因为,她可是送了建康王府一份大礼,她可等着回礼呢。
建康王府,建康王和建康王妃站在高处,看着下面“死而复生”的卫兵们,笑了。
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们接到许羚想表达的诚意了。
“舒儿。”
建康王偏头看向自己的王妃,笑容宠溺。
王妃转头,与他对视了片刻,柔声回答道:“好吧,算他厉害。卫兵长,撤回追杀令。”
果然,看着被撤回的卫兵,许羚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不过……
看着眼前的大峡谷,许羚叹了口气,认命地背着言祺祀往内走。
“死而复生”的卫兵可以让她把追杀令给撤了,但让他们光明正大的从城门出去就是在向京城那位宣战。建康王妃可没这个胆子,也不知道赵公公怎样了,还能活着吗?
许羚边走边歇,终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前,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呆着。
她将装着干粮的包袱垫在言祺祀头下,然后赶忙起身去寻生火的树枝。
言祺祀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片亮堂,亮的他眼睛生疼。下一秒他就觉察到身上的异样,动了下头便看到了那只揽着自己手臂的手。
“你醒啦。”
闻声,抬头,许羚笑盈盈的眼睛近在咫尺。他眨了眨眼,眼中满是茫然。
许羚现在根本没兴趣解释眼下的情况,她守了他半夜,现在,该换人了。
她一把推开言祺祀枕在自己肩上的头,将他扶正,然后自己靠了过去,当即闭上了眼。
“我要睡会儿,你看着火别灭了。”
言祺祀半身僵直,小心翼翼地偏下头,许羚眼下的青黑十分明显。
借着火光,他看向四周,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回笼。
建康王府……谷仓……许羚……
眼中墨色翻涌,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但他不敢有大动作,怕吵到好不容易睡着的人儿。
一切都变了。
言祺祀看向许羚的目光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复杂。
这一次昏迷,他的梦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情况。以前都是一晚梦一天,而这次他明显地感觉到了天数的流逝。
梦中,许羚安安稳稳地在京城东宫,并未参与进追税事宜,所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现实中,她用着她兄长的名字,陪着自己走到了现在,一次次地突破自己对她的认知。那个曾给与自己无限帮助的梦,到底是真是假,而自己所认为的现实真的是现实吗?
他多想有人能够回答他,但注定他的期盼得不到回应。
“不要,言祺祀不要,不要——”
许羚睁眼,绿树山石一下撞进她的眼睛将她的恐惧击散。她闭了下眼睛又睁开,静静地接受周边的信息。
“你还挺能睡的,都快晌午了。”一道嗤笑声从上方传来,许羚愣了下抬头,白皙无瑕疵的脸骤然出现,一双如星如月的眼睛笑意满满,鼻峰依旧高挺,薄粉色的唇外展,唇角上扬。只见他像演杂技一样,从身后取出一枚还带有水珠的果子,在空中抛了一下又接住,而后贴了过来。
脸上冷不丁地被冰了一下,许羚神智瞬间回归。她坐直了身子,低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落在手心的果子。
“刚睡醒,吃点果子润润喉,那些个干粮等清醒了再吃。”
许羚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言祺祀已经背对着她站在了洞口。
“恢复的还挺快。”小声嘟囔了一下,许羚飞快地将果子吃完,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裳出去了。
她知道言祺祀是在等她。
“走吧殿下,我们就沿着水流的反方向走就行。”
“嗯,看来你堪舆图没白记。”言祺祀赞赏地看了一眼许羚,而后抬脚往前走。
许羚泄气,她到宁愿白记也不想让人给逼到这个份上。
此时,天光正好。林中鸟鸣蝶舞,时不时还有轻风吹过。溪水潺潺流淌,在林间演奏乐章。
许羚正全身心地放松,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中,但到哪里都有煞风景的人。
“说说吧,我出事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