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留下

“这里是……天堂？”

在那片阴阳混沌的天空之上，银白的机甲天使再次张开双翼，而她的怀中，正是被公主抱着的符尘。

符尘双臂搂在江枝瑶的机甲脖颈上，一副快要幸福死的憨傻模样，在他的视角中，江枝瑶炫酷的机甲飞翼，以及那片说不清状态的混沌天空，真的像是自己死后被天使抱上了天堂一般。

星蓝史哲仍旧绽放着耀眼的辉光，不过却停在了两人身前，页似是被风吹开一般，哗啦啦地缓缓张开将近10°角。

“你还没死呢，方才那几乎可以把一切稳定物质转化湮灭的力量，似乎消失了。”江枝瑶隔着机甲白了他一眼，声音如水似剑，依旧是那般坚毅迷人，“只不过就连宙间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下一秒是生是死，我可就无法保证了。”

没有了那股神秘的湮灭之力，江枝瑶再次于周身激活防护场域，这下符尘便也可以看清楚面前星蓝史哲的情况了。

“是它？”

符尘与江枝瑶一同看向那本闪耀着辉光的星蓝史哲，心中是说不出的惊奇，一方面为脱离险境而庆幸，一方面又对这本平平无奇却犹如奇迹一般的充满了未知的渴望。

“看来他们所说的神谕确实存在，而且这个世界的力量似乎可以被神谕压制，只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不明白……”

江枝瑶一时顿住，可就算隔着那层机甲，符尘还是看出她盯着那本星蓝史哲的深邃目光，于是当即接下她的话茬，继续说了下去：“只是一本普通的而已，为什么会成为犹如法则一般的东西，支配这个世界？”

“没错。”江枝瑶的回复简单又平静，符尘与她一起经历了这一切，所以对于他能够猜到自己的心声这种事，并未感到任何意外。

“我也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来到这里一样，借维引擎的回收基本都是固定过程，回收锚点也必然在牧星集团所在的已知星域，可我们还是被丢到了这未知星域，或许反常的并非只有这里，我们原来所在的地方一样出现了错漏。”

听完符尘的话，江枝瑶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你说的没错，或许问题并非出在这个世界，或许一切异变都来自于我们。”

又是一阵沉默。

符尘觉得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来自已知星域的普通人类，有意无意创造出这样一个充满了未知力量的异世界，是有些匪夷所思了，就算是拿这本星蓝史哲来说，也只有太一、神、上帝、大他者这种承载一切，无所不能的存在，去创生、去指派、去救赎他们的低等造物这样的逻辑，而从来没有一个低等造物能够去创生出一个远比他要强大许多的族群的道理。

经历了这天地为之色变的战斗，符尘很明白自己便是那低等造物，而这个世界的人类便是远比他所熟知人类要更加强大的族群。

总之，如果星蓝史哲便是这个世界的法则，那就断然不会出现弱者为强者的世界搭建了一套等级制框架并让自己处在框架之下这种荒唐事。

可江枝瑶并不这么想，以她的见闻，以及和这些人对战时的感受来说，如今的人类族群，是完全有可能造就这样一个奇异世界的。

“我有一个想法。”江枝瑶异常冷静，并将面部的机甲褪了去，眼神依旧紧盯着眼前绽放着辉光的星蓝史哲，“我想留下来，看看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符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江枝瑶这时看向怀中的符尘，眼中尽是道不明的忐忑，这个想法，其实在她刚到这里时，便在心中扎根了。

“可是这里会有许多无法预料的危险，就像现在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符尘终于开口，虽然说出的是劝诫，可心中却早已明白，单靠他自己是无法离开的，无论如何，他也只有这一条路可选，况且傍上江枝瑶这个天大的富婆，本来就是他刚刚定下的人生目标。

“至少我知道下一秒你还会与我并肩前行。”

话音未落，江枝瑶的目光又看向别处，若这浩瀚的宇宙之中还有柔情，恐怕此刻也全在这里了。

符尘被这话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脑子里已然想好了将来为她挡技能的画面，甚至差点把自己感动到流泪。

就在此时，周围逐渐有了动静，却见他们所在的整个空间都开始崩塌瓦解，原本混沌无光的天穹突然被搅起一个无比庞大的能量漩涡，而星蓝史哲所散发出的辉光此刻宛如金色的汁液一般，缓缓掺入那能量风暴之中，一道巨大的龙卷便以它为根，逐渐将那能量旋涡给牵引到了页之中。

“天晴了，那个奇怪的大阵也消失了。”

符尘放眼望去，此刻的感觉，恰如刚刚来到这里时的感觉，天蓝山青，气候温宜，视野开阔，有人抱着。

江枝瑶仍旧紧紧盯着悬在身前的星蓝史哲，却见它在吸收完那片巨大的能量后，辉光渐渐散去，页被风吹过，微微翻动，随后便是自行闭合，缓缓晃动过后，竟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去。

“不见了！”这一消失直接把江枝瑶给惊到了，战甲瞬间闪至它消失之处，随即催动宙间将附近区域全部扫描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使用高维科技的痕迹。

只不过怀中的符尘却突觉有些异样，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像是噩梦中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噩梦，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后，却觉得这一切竟如此真实，不像是噩梦一般——

是一股清晰无比的意识涌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道之动反，阴阳逆乱……”

符尘突然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将江枝瑶吓了一跳，然而她的追问关心却通通没有回音，似乎符尘陷入了一种凝神无感的冥想状态之中。

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