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循迹

那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听到萧云卿这一番话，心中的愧疚与悔恨如同决堤的洪水，几欲将他淹没。他身躯颤抖，恐惧之中跪倒在地，双手合十，不断地向萧云卿乞求宽恕，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腔。

然而，面对这番哀求，萧云卿面若寒冰，未发一语，只是冷眼旁观，随后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将其牢牢控制，准备进行详细的审讯。

在萧云卿与萧瑟看来，此事背后定有隐情，难以相信一名出身高贵的富家公子会轻易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因此，萧瑟当机立断，命令手下将那名富家公子缉拿归案。

待到那位富家公子被带到二人面前时，他竟丝毫没有显露出应有的惊慌或惧怕，反而姿态高傲，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挑衅的光芒。

他不仅没有向萧瑟与萧云卿行礼致敬，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肆无忌惮地发表着自己的狂妄之言：“哼，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也配来审问我？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顺应这世道的游戏规则，强者生存，弱者淘汰。那些灾民，本就是时代的弃儿，他们的生死，又与我何干？”

这一连串的话语，字字如冰，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的冷漠与自私，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不为之色变。

你们自然有权利选择结束我的生命，但请想清楚，一旦我魂归黄泉，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苦难灾民，都将步我后尘，共赴幽冥。

我的陨落或许微不足道，但若能牵引如此众多的灵魂共舞于生死边缘，那我此生也算得上是轰轰烈烈，死而无憾了。

望向那人身着华丽服饰，光泽熠熠，萧云卿心下已有计较，此人必出身富贵之家。不多时，萧瑟便差人详查其背景，真相逐渐浮出水面——此人竟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之子。为求粮价飙升，这位首富竟不惜使出如此阴险手段。

于是，他们立即将首富缉拿归案。然而，当那位平时高高在上的首富被押至面前，他却跪倒在地，面容扭曲，痛哭流涕地哀告道：

“所有罪孽，皆由我一人承担，是我管教不力，致儿子走上歧途。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行此等恶事。还望公主殿下、王爷大人宽宏大量，对我严加惩处。”

闻言，萧瑟眉头紧锁，心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再度开口，声音冷冽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的言辞之意，仿佛对此事全然不知情？那又怎会知晓你子受人唆使，暗中下毒？况且经过深入调查，你们家族世代从商，积累的财富令人瞠目，绝非区区百两黄金所能诱惑，更不会愚蠢到为了这样一笔小钱，置数百人性命于不顾，冒险犯下滔天大罪。倒不如将实情和盘托出，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毕竟，隐藏在背后的真相，恐怕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赵家的那位年轻公子，若真要悄无声息地委派他人执行这等凶险任务，必然是会选择那些与他关系最为亲密、信任有加的心腹。这些人常年伴随赵公子左右，享受着家族的庇护与恩泽，又怎会是衣衫褴褛、生活拮据之辈？

想到此处，萧瑟心中疑虑如云翻涌，种种不合常理之处让他眉宇紧锁。他当即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向那几人追问真相，但那些人显然是经过严苛训练，任凭他如何旁敲侧击，甚至是威逼利诱，他们的口风依然紧密，仿佛铜墙铁壁，半点风声也不肯泄露。

见此情景，一旁的萧云卿眼神凌厉，显出决断之色。他深知时间紧迫，不能再耽搁，遂猛然提高音量，对四周侍立的精壮侍卫下达了不容置疑的指令：“立即将这些嫌疑犯押往刑部大牢，由最擅长审讯的官员亲自操刀，务必查个水落石出！我们要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更要揪出背后指使者，绝不能让作恶者逍遥法外！”

此刻，城中因中毒倒下的灾民数量仍在不断增加，人心惶惶，整个局势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萧云卿身陷困境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萧清菡耳中，她心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刻快马加鞭赶往皇宫，将此事紧急禀告给了地位尊崇的贵妃。

这位贵妃，她利用自己欲亲赴灾区查看灾情的契机，巧妙地说服皇帝一同微服私访，目的正是为了让九五之尊亲眼目睹民间疾苦，试图让萧景宸看到萧云卿并未好好治理，以此来让萧云卿失去宠爱。

皇上在贵妃的陪伴下，悄然离宫，来到了灾民聚集之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凄凉景象：男女老幼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泞中，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满目疮痍，让人心痛不已。皇帝眼含忧虑，面容凝重，即刻向站在一旁的萧瑟与萧云卿询问详情，那份急切之中，既有作为君王的责任感，也藏着对百姓深沉的关怀之情。

原本还以为这只是因为连日饥荒，使得灾民们虚弱不堪，以至于支撑不住倒地，但当皇上的目光触及到那些口吐白沫、面色青紫、生命之火摇曳欲灭的灾民时，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心头。刹那间，他意识到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迅速展开询问，抽丝剥茧之下，一桩骇人听闻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萧云卿，这位平日里备受宠爱的公主，在这一刻却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如纸。她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御前冰凉的地砖上，声音颤抖着恳求：“求父皇开恩，饶恕我等之罪。”

她的双膝触地，全身重量仿佛化作了无尽的愧疚与自责，将所有矛头引向自身，不避不让，坚决地承担起这份重担。

“父皇明鉴，这一切皆是儿臣监管不力，二臣一时疏忽，才让奸佞之徒有机可乘。然而，眼下已揪出几名形迹可疑之人，他们供认不讳，承认于救济粥中下毒。但儿臣以为，此番行径背后的动机，恐怕不仅仅是为了区区金银财宝这般浅薄。”

萧云卿的声音虽低沉，却字字千钧，透露出事件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一旁，素有智计的萧瑟亦挺身而出，条理清晰地为皇上剖析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皇上并未立即追究二人的责任，反而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考究。他决定暂时按下怒火，先从长计议，探查事情全貌。

皇帝沉默片刻后，扶起了萧云卿，沉声道：“先彻查清楚此事再说。”随即转头吩咐身边的随从，“传朕旨意，全力救治灾民，同时加派人手调查此案。”萧瑟和萧云卿对视一眼，心中稍安。

与此同时，贵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暗想，这次看萧云卿还如何翻身。然而，她未曾料到的是，在接下来的调查中，线索竟慢慢指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