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猝不及防的热潮只一下就把人淹没,盛檀被席卷时,腰上支撑的力气随着湿烫触感迅速抽空,化成一场久违的雨,异常脆弱的感官汇聚到一处,她周围光景碎成一片片漂浮的光斑,耳中声响四散成杂音,只剩下彼此激烈的心跳,和无法面对的水声。
她腿生理性地发抖,身后倚靠的玻璃窗没有能抓的地方,唯一可以借力的只有半跪在她身前的人。
陆尽扣着她膝盖的手,微微动作的头颈,成了她陷入深海中仅存的孤岛。
盛檀心被捏成两半,一半恼恨一半坍塌,她不想败在身体反应里,因为被挑起的情欲就受制于他,她更重地要去抗拒,甚至伤他,但还没等动,他就已经抬起头,唇瓣湿漉漉,从下向上,定定注视她眼睛。
他浓稠目光像一支呼啸的箭,穿进她胸口,她莫名被钉住,忘记抗拒,对视不过一两秒钟,他再次俯首,继续吮上她。
比之前更高的浪猛扑上来,盛檀羞愤地溢出轻声,紧紧咬唇,被握着的膝弯坚持乱扭,要挣脱他掌控,他停住,又一次稍稍移开唇,仰起脸,迎上她要杀人的眼神。
盛檀胸口急促起伏,恨恨垂下眼,掉进他深黑的瞳仁里。
这样的高度差,这样羞耻的姿态,让今晚彼此身份间该有的距离彻底颠倒,仿佛是她居高临下,他俯首称臣。
盛檀呼吸突然一顿,有种感觉随着他视线袭来,酸涩地醍醐灌顶。
陆尽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要发泄他的痛苦,不是受到太大刺激要跟她在这里做,或许他是为了取悦她的身体,让她舒适让她爽,但更多的——
他在消除今天晚上,她因为“谈今科技创始人”,“中昱集团下一任继承人”这种猝不及防的头衔,而产生的情绪落差。
没有什么高不可攀,没有什么门第差距,他在她面前不是被簇拥被恭敬的小陆董,他就只是她的阿。
要消弭这些她介意的,不安的,她很难消化的转变,他真实身份背景对她的影响,他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比他此时此刻的行为更直接?
不管我是谁,我处在什么位置,我都心甘情愿俯身在你面前,拥抱着舔舐着,换你哪怕一秒钟的欢愉。
——“我永远爱你。”
——“我永远属于你。”
——“我永远匍匐在你身边,等你触摸垂怜。”
有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她偏偏听得一清二楚。
盛檀看懂了陆尽直勾勾的双眼,雨不止从下方洒落,也抑制不了地涌上她眼眶。
她不禁偏过头,避开他的直视,眼圈暗暗发红,有种心事被贯穿的失措,原本蓄起来的力量也跟着溃散开。
陆尽探入她拥挤的水道,搅动卷走那些很久没流动过的淋漓,他吞咽几下就会离开,抬头,重复地去看她,每一次在灯光里对望,他都在无声跟她说话。
还记得吗。
喜欢吗。
舒服吗。
会不舍得我吗。
檀檀,你要拒绝吗,我给你机会,你坚持拒绝,我就放开。
但一次一次,陆尽抬起又低下,分开又深埋,盛檀再狠的话堆积在嗓子里,都被他神情打破,变成断续的闷声。
她捂住嘴,有些怨愤,有些自暴自弃地闭起眼,来不及了……什么都没空讲了,她很久没有过这种体验,心理也处在崩溃临界,承受力太薄弱,这么快,她就轻轻抽搐着,靠在玻璃上,一片滂沱。
陆尽唇上都是雨滴,他就这样站起来,搂住盛檀深吻,把淡淡海盐喂给她尝。
这是她否认不了的罪证。
盛檀胸腔里涨得窒息,她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身体变化,知道他现在忍得有多胀疼。
她承认自己当下的仓皇,说不出软话,只会颤声激他:“……够了吗?陆董接下来还想怎么样?在这儿做?用不用我主动掀裙子给你?你做情人……是不是也要让我给你服务?!”
不是的……
事实上她鬼迷心窍地相信,他不会在这儿做到底,从最开始他扯坏她衣服,他就没有过这种打算。
他只是单方面地给予她。
所以她心底里并不怕他,也没能强硬到底,她……信任他。
陆尽掐着她脸颊,处在绝境一般咬她颜色凌乱的唇肉,他不说话,眼角淤着黯沉的红。
他抚平盛檀长裙的裙摆,从窗边抱起她,挡着自己腰以下的位置,走回包厢里把她放到没人坐过的干净椅子上,提起门口两个大纸袋,问她:“我买的,我叫人送来的,穿吗,嫌不嫌脏。”
盛檀其余的话都哽住,心一下疼得发麻。
她抿唇抓着扶手,缓过两秒,抢下他手里的衣服,打算自己换上。
陆尽却没松手,在她露出接受的意思时,就把她托起来,伸手关了大部分的灯,只有远处露台里留了点亮度照明,包厢里昏暗一片,勉强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他扶着她站稳,划下拉链,去脱她早就不成样的裙子。
盛檀心绪还没稳定,怕泄露自己的软处,习惯性地拒绝他,挡开他手臂,嘴上也不示弱,哑着说:“我自己会换,陆董算算花了多少钱,我照
价还给你。”
她说完不自觉抿起唇,别开眼,不想在昏昧气氛里撞上他眼睛,又想起什么,自嘲地笑笑:“差点忘了,我手里现有的钱也是陆董之前给的,电影还没上映,我没有新的进账,拿什么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