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有小厮送了早膳来,一行人就在杏云居中简单用了早膳。
刚吃到一半,袁庆回来了。“大人!”袁庆面带倦容,应该是整晚未眠,整个人浑身都冒着黑气,“袁庆有案情要禀!”
楚莫放下碗筷,抹了一下嘴,“袁先生,你先去里边儿洗一洗,休息片刻……”
“大人!”袁庆忽然双膝跪在地上,眼中微红,血丝尽显,“求大人……为贺兰夫人做主!”
此人平时哪怕面对尸体都能谈笑自若,可唯独今日面容肃杀。
朱影、玉柳和驹九从未见过他这副严肃的神情,也都自觉地停下吃喝,紧张地看向他。
“说吧。”楚莫在帕子上擦了两下手,起身坐到窗边的坐榻上。
袁庆站起身,走到窗前,开始详细说来。
苏越生前被人踩断了几根肋骨,肩胛骨骨折,背上有鞭痕,下身更是伤痕累累,初步验尸结果显示曾被施暴,全身除了脸上无伤痕之外,无一处完好,死因是腹部的一刀致命伤,失血而亡,死亡时间在昨日清晨至上午之间。
众人听闻此言,无不觉毛骨悚然。
这几年大唐还算太平,并非刀兵乱世,如此惨死,还是位富贵人家的夫人,实在少见。
“那贺兰步怎么说?”楚莫拢起眉,眸中闪过一丝冷光,似是想起了楚家灭门案时的惨状。
“昨夜何郡守派人连夜将贺兰步和苏越的丫鬟秀菊都拘了来。贺兰步说那一夜晚膳后,他宿在妾室凌绡的院中,并不知道苏越何时失踪,直到早晨秀菊来禀报才知苏越失踪。”袁庆忽然又更加气愤,握着拳头道,“他还说那一夜有几个陌生男子借宿在贺兰家,怀疑与此事有关,分明就是怀疑咱们!”
“胡说八道!”驹九和朱影都恨不能与贺兰步当面对质。
“嗯,接着说。”楚莫倒是不见怒色,还保持冷静,手指指节轻敲几案,“秀菊怎么说?”
“秀菊和苏越院中的丫鬟夜里都中了迷香,一直睡到清晨才醒,那时苏越已经失踪了。”袁庆连夜验尸,额头上现出一层薄汗。
“你可有将我们借宿贺兰家的事告诉何郡守?”楚莫抬眼问道。
“属下当即就跟何郡守说了,金管事亲眼所见,我们离开贺兰家时两手空空,根本没有藏人的可能,此事与我们绝无关系!”袁庆对那贺兰步深恶痛绝,又看向楚莫,“贺兰步听说借宿他家的是大理寺少卿,忽又改口称此事或与河东郡有名的匪帮有关。”
“匪帮?”楚莫蹙眉,冷声问道,“什么匪帮?”
“河东郡北面是草原,有个匪帮,经常骑马劫掠郡中的财物和女人,匪首名叫司维用,听说是个胡人。”袁庆说了一大段话,显然是累了,玉柳好心地给他倒了杯茶,他却也无心喝,“不过司维用的匪帮通常在入冬前活动比较频繁,眼下是夏季,北方水草丰茂,他们已经很久未出来劫掠了。”
“袁庆,你辛苦了一晚,先去梳洗一下,吃些东西。”楚莫指了指桌上的早膳,“此事急不来,待我与何郡守商量过后,再想对策。”
袁庆拱了拱手,便走向里间的净室中梳洗去了。
“大人,这群北方的匪帮太猖狂了,何郡守为何不带兵将他们一网打尽?”驹九义愤填膺地捏起拳头。
“这些人夏季是牧民,冬季出来劫掠,年年如此,我朝骑兵不足,更不可能追着一个匪帮跑遍整个北方草原,所以……若此事真是匪帮滋扰,十有八九怕是又要不了了之。”楚莫沉眸,忽又冷笑了一声道,“不过依我看,此事未必。”
“大人,可是有什么线索?”袁庆洗完脸出来,又走向楚莫身旁问道。
“袁先生,查案切记感情用事,你眼下太过急躁,对案情无益,不如先去吃点东西。”楚莫又转头向朱影使了个眼色,“稍后,我带你们去草场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