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悦,却也没有明说,一边收针,一边酝酿着怎么摆他一道。
“行。不过我给你当随行医者,你得给我工钱。包吃包住,节假日休息,按月付工钱。”朱影将针灸袋收好,“从今天开始,每天早晨我给你施针,直到痊愈。”
正在穿上衣的男子动作一滞,转头看向那女子,一本正经地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工钱?你要多少?”
朱影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大唐医者的行情,便随口道,“好说,你每月俸禄的一半。”
楚莫本来想着给她个几钱打发就算了,没想到她开口就是一半的俸禄,“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的俸禄还要养驹九和鸿十,还有长安府里的仆役。”
他这话当然是有夸张的成分,驹九和鸿十都有各自的俸禄,出来的开销有公家担待,大理寺少卿的俸禄养几个仆役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要钱自然有用,你别管。”朱影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
她心里想的是,这位楚少卿在长安,没准还养着通房妾室一屋子人,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不黑他的钱黑谁的?
“你……”楚莫皱眉,刚想发火,终叹了口气,“罢了。给你就是了。”
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被她拿捏得毫无办法。他安慰自己说是因为受制于人,时间紧迫来不及找其他的医者,他这身体又不能离开医者。
“对了,早上……一个小孩儿给我送了这封信。”朱影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信来。
楚莫接过信展开看了,又抬起头望向窗棂的方向,眉心渐渐拢在一起。
此时九川山中的一个荒凉山洞中,坐着一个白衣飘飘的清俊公子,正百无聊赖地用一根树枝在沙土地上画着什么。
洞外的阳光照在他俊朗周正的脸上,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只是鬓边却不知何时多了一缕白发。
一队身着黑衣的武士在山道上由远及近,被一个黑衣老者拦在了洞外。
“张伯,放他们进来。”白衣公子听见声响,便朝外说了一句。
黑衣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人半跪在地上行礼道,“公子,属下来迟了!”
“阿德,方堂主的后事办妥了吗?”陆云舟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
“公子放心,都已安顿好了。”那黑衣人抬起头来,却是曾经陆家的管家陆德,“依公子的吩咐,阿全的事……也已办妥了。”
“那便好。”陆云舟伸手在地上一拂,便将沙土上画的人像拂乱了,“蔷薇院中的东西呢?”
“禀公子,官府的人将蔷薇院层层围住,我们的人进不去,那个朱花心倒是进去偷了一大箱药出来。”陆德提到朱花心这个名字时,观察着陆云舟的反应,“公子你看要不要……”
“算了。那些药我还可以再制,她要,就给她吧。”陆云舟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藏身的山洞,“走吧,下山去。”
师父曾经说,他前半生会在九川山上,后半生却要飘在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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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福客栈楼下的大堂。
一个玉冠束发的玄衣男子身边坐着一个头戴纱帽的少年,二人正在喝茶议事。
刚才几个九岭镇中的医者来给楚莫搭过脉,见他康复了,都十分惊讶,对他身边跟着的少年医者也极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