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家丁和仆从也纷纷赶来救火,军士和家丁们合力,几下功夫,幽兰院中的火势就渐渐熄灭了。
“鸿十,你怎么才回来!”驹九捂着腿上的伤口,埋怨地瞪了一眼鸿十。
“大人,属下愧对大人,在山道上遭歹人偷袭,重伤昏迷了几日。”鸿十面露愧疚之色。
原来他当日虽然勉强退敌,但却因流血过多失去了知觉,后被一猎户所救,修养数日才辗转将信送到杨刺史手中。
楚莫抹去嘴角沾着的血迹,打量了一眼那大胡子将领,“这位是?”
“下官是杨刺史府中的司法参军魏章。”大胡子说话中气十足。
司法参军掌律令,定罪之职。
楚莫扫了一眼他所领的军士和马匹,马匹膘肥体壮,军士身着铠甲也不像是衙役。
长安的皇权日渐衰微,连一个陈州刺史手下的司法参军都可领如此威风凛凛的兵马,可想而知那些已经成了气候的藩镇是如何各自为营的了。
楚莫心中震撼,也更加明白了圣上立志削藩的良苦用心。
“杨大人费心了。”楚莫也拱了拱手,谢过了魏章,“今日要不是魏大人及时驰援,楚某已葬身歹人手中了。”
杨刺史为正四品,比楚莫官高半级,因此必须给足面子。
“楚少卿放心,此案既然发生在陈州境内,魏某责无旁贷。杨大人让下官,就留在九岭镇中供楚少卿驱使。”大胡子指了指身后一众兵马。
黑暗中看不真切,光凭这马蹄和脚步声却也可以想见,将来楚莫在九岭镇中,应该是可以横着走了。
“那就有劳魏参军。”楚莫又拱了拱手。
“几位大人受惊了!”此时陆云舟才姗姗来迟,看起来像是吓得魂不守色,“我九岭镇中一向太平,方才是哪里来的狂徒,竟敢行刺?”
“多谢云舟公子关心。”魏章和鸿十略略行了礼,语气里颇有不满。
几人又将经过讲了一番,只是那些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身份。
“楚少卿受惊了,都是云舟招待不周!”陆云舟看了一眼被烧掉屋顶的幽兰院,满面歉意道,“今夜就请楚少卿到落月居中将就一夜吧。”
此事虽发生在陆家,他陆云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他也是无偿留楚莫在幽兰院借宿,说起来是好心,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哦?那是何地?”楚莫瞥了他一眼,不确定是否还能信任此人。
“落月居位于陆府中心,定然比此处安全。”陆云舟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就在花月居的旁边。”
楚莫心跳一停,花月居不就是朱影住的地方?陆云舟这样安排,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便有劳云舟公子了。”只是他还未想明白,竟然就应承下了。
楚莫带着驹九和鸿十搬进了落月居,魏章留下了十几个护卫人手,便出了陆府,去镇中找地方扎营去了。
这上半夜过得鸡飞狗跳,惊心动魄,下半夜却是异常安静,连天上的冷雨似乎都是憋着一口气没敢落下。
楚莫躺在睡榻上,一晚上竖起耳朵,想听隔壁院中的动静,结果居然什么也没有听到。
自己差点就命丧黄泉,这么大的动静,朱影她难道不知道?
她是睡死了过去,还是对自己的死活漠不关心?
刚才生死攸关之时他并未想起她,可那危机过了,他却觉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忽然想找她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