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后就好了。
“周一还得上班,所以后天得赶回去。”
“哦。”果然,传来了失望的声音。
沈棠依抬手摸了摸弟弟的后脑勺,这才发现,她的弟弟,原来长这么高了。
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背着包,一声不响地出现在了她的家里。
被她百般的不待见,却从不计较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声声地喊着她姐姐。
现在,小男孩儿渐渐长成了英俊的青年,依然是熟悉的叫声,可很多事,却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裤管下,用假肢取代的左腿,是她欠下的一辈子的债。
“傻小子。”不忍再看他失落的样子,“姐这次回来,带了一个好消息给你,你听了,保准高兴。”
“什么好消息?”沈时禹迫不及待道。
他知道,他的姐姐是从来不会诓他的。
“现在不告诉你。”沈棠依故作神秘,“等明天给你过生日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好吧。”沈时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期待。
“你出来,外婆知道吗?”想起家中年迈的老人,沈棠依的内心变得更加的柔软了些。
“嗯,外婆知道。”沈时禹将握着姐姐的手紧了一紧,他想给姐姐那只冰凉的手多些温暖,“外婆本来不让我来的,是我非得来,她熬不过我,只能放了我过来。”
“你啊。”沈棠依嗔怪,“就仗着外婆疼你,舍不得骂你。”
提起心中的温暖,沈时禹想了片刻后才道,“姐,外婆最近好像有些不舒服。”
闻言,沈棠依心一沉,“外婆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问外婆,她只说是因为没休息好。”
“可能是没休息好吧,外婆毕竟年纪大了。”宽慰着弟弟的同时也在宽慰自己。
七十几岁的老人,还要操心外孙和外孙女,不能像别的老人那样安享天年,真是她的不孝。
她不想往坏处想,外婆对她来说,再重要不过了。
斑驳的墙壁撕裂成不规则的形状,几乎要露出里面陈旧的砖瓦,陈旧的楼梯落了灰,扶手的红色油漆一块块的脱落,红色的锈斑腐蚀着一根根的铁栏杆,头顶上,白色的墙壁蔓延着点点的霉斑。
二楼,就是她的家。
这间历经了多少沧桑岁月的老房子,她曾是不喜欢的,总觉得破旧老套了,可谁知,如今却成了她无时无刻不记挂的港湾。
原来真正的家,并不是荣华富贵的堆叠,而是亲人的健在。
打开房门,屋内的摆设一成不变,老旧的家具总显得有些沧桑。
但外婆是个非常爱干净的老人,总是将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不肯放过每个角落的灰尘,甚至将她看过的那些旧,都一一擦得干干净净。
客厅里,靠近窗户的藤椅,此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沈棠依做了个“嘘”的动作,蹑手蹑脚地朝着躺在藤椅上的老人走去。
还未靠近,便被捉了个正着。
“两个小鬼,还想吓唬外婆呢,早听到你们回来啦。”
声音沧桑却柔和,充满岁月的痕迹,又蕴含着无尽的温暖和慈爱,宛如一杯暖茶般温润人心。
就像她对时禹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外婆也依然当她是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