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正午凶铃03

服务员很快送来整整一推车的食物，把包厢大圆桌上的转盘几乎摆满了。

几个人里面属冷清风饿得最早也饿得最厉害，偏偏在一群狼吞虎咽的大老爷们之间只有他和丁灵凌两个人吃得最优雅。菜也是一小撮一小撮用筷子夹到碗里，再一小口一小口送进嘴里细嚼慢咽。沈晋就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冷清风吃东西秀气得跟个闺女似的，食量还往鸟类靠拢，穿起衣服来觉得瘦骨嶙峋，其实衣服一撩就能看到满身筋肉还有让他羡慕不已的八块腹肌。

.a.不仅行动利落，就连吃饭也是风卷残云般把十几个大盘子里的食物全扫荡干净了。

沈晋填饱了肚子，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餐巾纸学着冷清‘优雅’地擦拭，但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

林尧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四仰八叉地往沙发上一躺调侃起沈晋来了：“沈队，你就放弃吧。老大那是从小家里逼得，现在想粗鲁也粗鲁不起来。你跟咱们似的从小粗鲁惯了，现在想纠正动作已经晚啦。”

啃掉最后一块骨头的方兑总结了一句：“对呀对呀，老大做起来就不违和，沈队你学起来就像东施效颦。”

“都给我正经点！吃完办案！”‘西施’和‘东施’同时太阳穴爆青筋，一齐吼出声。

酒店经理给他们空出了另外两间单独的包房供他们询问秦玉莲身边的人，这是他们.a.一贯的做法，人的记忆特别是对细节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消逝得越来越快，所以一定在处理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的时候就越要尽早询问相关人，与被害人接触频繁的相关人很有可能记得某个小细节成为破案的关键。

酒店经理带来了三个人。

第一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叫卓向典，是秦玉莲的全能助理。

第二个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叫韩斌，是公司指派给秦玉莲的司机。

第三个是约莫五十岁的男人，大腹便便衣着不菲，两只手各戴了三枚宝石戒指，晃来晃去闪着人眼。这个人自称萧宏生，是秦玉莲正在谈的大客户，今天晚上出现在这家饭店就是应秦玉莲的邀约来此商谈合约细节的。

丁灵凌将三个人都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里有了盘算，跟冷清风耳语了几句，冷清风便让她在正式询问前先分别跟三个相关人接触一下。

由于这是非工作时间集体外出，所以丁灵凌身着一套浅黄色雪纺连衣裙，加上她本人很年轻，又化着淡妆，所以看起来像个还在读大学的女生。

她先是不着痕迹地往卓向典那边靠近，然后装作好奇般地跟他搭话：“卓先生吧，你好，我叫丁灵凌。”

若是在平时，遇上如此年轻貌美的女生跟自己搭讪，卓向典肯定是毫不犹豫地就会与之搭话的。但是现在自己的老板刚刚死亡，而且死状恐怖，虽然警方没有明说，但是卓向典很清楚自己已经成为了嫌疑人之一，马上就要等待警方问话。这个时候哪还有泡的心情。于是便随口答应了一句，没有要与丁灵凌继续搭话的意思。

丁灵凌遭了冷遇也不气馁，继续自顾自地说：“叫你卓哥可以吗？哎，你看见那边那个冰山脸帅哥没有？那是我表哥，也是这帮警察的头，我今天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晚上他们是给我庆祝来着。唉，你说我多倒霉啊，回国的第一天就碰上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他们当警察的是不是都柯南附身，到哪哪死人。”说罢，丁灵凌撅起嘴，似乎很不满意遇上了案件。

卓向典一听原来丁灵凌不是警察，稍稍松了一口气，表情也舒缓了一点，不向刚才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他说：“可不是，我才当上秦主管的助理几个月老板就死了，以后的工作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是不知道啊，我爬上这个位置有多不容易，竞争的对手有多少，还个个都帅得没边。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卓向典自知失言，连忙打住不再说下去了。

那就是潜规则喽，丁灵凌心里明了。其实从秦玉莲考究的衣着打扮到她选择的香水和空着的无名指，再到贴身助理卓向典和司机韩斌的长相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绝对是事业有成情场失意的独身女人，所以才会索性跟自动送上门的漂亮男人暧昧不清。

丁灵凌顺手给了卓向典一个台阶下：“没事没事，我哥说了，现在这个社会就是拿关系和钱说话。给上级送点礼物送点钱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得到别人想不到那就是你比他们聪明！”

卓向典以为丁灵凌一个还在象牙塔中的单纯女生肯定想不到情~色方面的交易，所以舒了一口气道：“是呀是呀，现在这个社会就这样。还没参加工作就花了不少钱在打通关系上面。”

丁灵凌接着套话：“像你老板这样有钱有权的女人是不是特难伺候啊？你这样成天跟在后面肯定特委屈吧？”

卓向典猛点头：“可不是嘛，秦总对工作要求很高，几乎可以说是不容许下属犯任何错误，一旦有人不小心犯了低级错误就免不了被她狠狠训斥一番，再倒霉点的就会被直接派到外地去当个小业务员。”

丁灵凌眉梢一挑压低了声音道：“那她这样岂不是会有很多人看她不顺眼？”

“那肯定的呀，她除了私人邮箱以外其他的工作联络邮箱都是我在处理的，我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她把恐吓邮件全部删除干净。你是没看见，有些话说得可真难听。对了，最近秦总好像每天中午都会接到一个电话，时间很短，每次大概也就十几秒，每次她接完那个电话都会心情很不好。”卓向典大吐苦水，秦玉莲一接完那个电话就会大发脾气，他成天呆在她身边免不了被殃及。

“哦？你不是说她经常收到恶意邮件和电话的骚扰吗？为什么你对这个电话印象这么深？”丁灵凌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绝对有问题。

“那是因为对方打的是秦总办公室的座机，而且每天都是中午十二点整打来，每天都不断的。秦总让我去电信公司查对方的号码，但因为对方使用的是一次性手机，所以根本无法追踪。”

“那秦总有跟你提到过这种通话的细节没有？”丁灵凌追问道。

卓向典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有一次我准备进办公室，在门外听见秦总好像自言自语说什么‘二十三……’，但是等我进去了她就立刻不说了，也不知道那个数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没有。当时就是十二点，秦总刚刚接完那个电话。”

二十三……？丁灵凌抿着嘴思索，如果说打来电话的人想要敲诈钱财，那肯定不会只有二十三这么少，莫非这个数字还有其他什么特殊含义？

与卓向典谈话完毕之后，丁灵凌又分别去找韩斌和肖宏生聊天，他们俩年纪比卓向典大了许多，社会阅历也丰富，所以找他们套话要难上许多，但丁灵凌还是旁敲侧击地问出了一点秦玉莲的事情。

从相关人口中套出的话，丁灵凌得出几点结论：

1.秦玉莲为人古板刻薄，对下属非常严苛，得罪过不少人，但也正因为如此，秦玉莲在工作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2.秦玉莲的私生活较乱，情人除了卓向典和韩斌还有几人，但这在公司属于公开的秘密，所以应该不会是情杀。

3.秦玉莲口中念叨的‘23’这个数字很有可能有象征意义，所以接下来询问王力周围人员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询问关于这个数字的含义。

丁灵凌将自己通过短暂谈话得出的结论与.a.的其他人通报了一下，冷清风陷入了沉思。沈晋作为副队代表.a.领导阶层夸奖了新同志：“不错呀铃铛，观察力很敏锐嘛。”

铃铛？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沈晋，沈队给人起外号的毛病又犯了……

“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打来，而且持续了很多天，要么说明这个时间对打来电话的人或者秦玉莲都有特殊的含义，要么就是对方有强迫症。”冷清风分析道。

“王力那边的相关人员口供里面有没有提到类似的细节？”冷清风问沈晋，案子转过来才一天不到，仔细看完了卷宗的就只有拥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能力的沈副队长了。

“王力的女秘在笔录里也提到过王力最近频繁地收到恐吓电话，但是也说这对于ss的高层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具体到每天中午十二点和‘23’这个数字。”沈晋在自己脑中快速搜索关键词，但是没有找到相关的内容。

冷清风皱皱眉，看来王力的那个女秘肯定是对警方隐瞒了什么事情，而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导致王力和秦玉莲两人死亡的原因，并且女秘肯定是知道什么宁死不能说的内情，所以才会刻意隐瞒。而秦玉莲的秘卓向典之所以会透露出细节，肯定是因为秦玉莲为人谨慎小心的关系，恐怕就算身为秦玉莲的贴身秘，卓向典知道的公司机密也远不如王力那个女秘知道的一半多。

看来他们很有必要再次询问那个女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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