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正自一个人写写画画,计划着怎么搞出一辆能够远程运输的马车。这时代不是没有车辆,关键的问题是载重量太小,拉三百斤货物差不多就要散架了。没有橡胶轮胎和减震措施的牛马车,坐在上面那个酸爽,啧啧啧,想想都屁股疼。橡胶是没可能了,减震还是有办法的。弹簧加弓子板,钢铁车轴和车轮,木头车厢,设计成四轮结构,这事穿越者都这么干。
世上的事,难的是想不到,窗户纸捅破了,简单的想撞墙。北魏的钢铁冶炼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材料不缺,缺的是思路。怀朔镇境内就有两座大型煤田,离五原几十公里的距离。冬天黄河封冻还可以去鄂尔多斯去拉煤。利用煤炭取暖在北魏已经很普遍了,大同市就是这方面的先驱。
“要想富,少生孩子多养猪”。计划生育年代著名的口号。高欢不能这么干,他需要“多生孩子多养猪”。然而,高欢一直不明白古人为何不爱吃猪肉,甚至认为吃猪肉者鄙。这是什么道理?来到北魏后他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时代的猪是不进行阉割的。所以,公猪很骚气,母猪特腥气。按照后世的做法,小猪仔满月以后就要阉割结扎,公猪变成太监,母猪变成不孕不育的中性猪,如此才能去除腥臊味。看看,这又是商机。
有猪肉的社会才是完美的社会。一道“猪肉勾鸡”的大菜,能吃出团结,吃出友谊你信不信?如果再加上红烧肉、东坡肉、粉蒸肉……少噶!不比牛羊肉差嘛!吃货的世界不是凡人能理解的,比如给昭君小妮子喝的那道鲫鱼汤,倾注了高欢多少爱心,容易吗?当然,收买傻妮子从娘家往出捣腾金银的心思也是有的,但不是主要的……
“进来啊,又不是第一次……”看见立在门口一脸不爽的娄昭君,高欢心说这妮子咋这么不经念叨。
“师傅,还有我呢。”顶天立地的娄昭娄菩萨也跟了进来。这家伙,天生一副抵挡太阳光芒的身板,走到哪里都能带来一片阴凉。
“不在烟花厂钻研你的业务,跑我这里干什么?”高欢责怪道。
“我倒是想,可拗不过有些人啊!我这一天忙得脚打后脑勺,您交给我的实验还没做完,就被三姊活生生的打断了,我容易么。”娄菩萨满脑门子不情愿的说。
“还说、还说,就显你忙。鼓捣几个破烟花就骄傲的放不下了是吧?”娄昭君没好气的说。
“破烟花?三姊,你可知……”娄昭正待穷嘚瑟,见高欢不住地使眼色,赶紧刹住话题。
“昭君,你找我有事?”高欢转移话题。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娄昭君今天的语气颇为不善。
“可以可以,随时找我都可以。十二个时辰恭候大驾,随叫随到,随时听您吩咐。”高欢态度诚恳。
“这还差不多……我要吃红烧鲤鱼,还要喝鲫鱼汤,还要吃炸猪排,还要吃烤鸡翅,还要……”娄昭君掰着指头一个一个的点菜。听上去不像嘴馋,倒像是要把高欢一顿吃穷了的感觉。
“好好好,我的小祖宗,想吃什么我给你亲自下厨做就是了。不过……”高欢迟疑道。
“不过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娄昭君好看的小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我是说,那啥,鲫鱼汤不能多喝。”高欢说。
“为何?”娄昭君忽闪着双眼发出疑问。
“那东西是给月子地里哺乳的母亲喝的……”高欢神色古怪的说。
“你……”听高欢如此解释,娄昭君的脸色腾的一下红到脖子。
“嚯哈哈哈……三姊,你……哈哈哈……鲫鱼汤原来是干这个的。哈哈哈,笑死我了……”娄菩萨不知死活的发笑,让娄昭君简直无地自容,不由分说的一脚踢到娄菩萨的腿腕骨,撕心裂肺的疼痛迅速止住了娄菩萨的笑声。要不怎么说痛楚是止笑的最好良药。
踢完弟弟,娄昭君依然不解恨,风火轮般的小拳头雨点般的砸在高欢的胳膊上。边打边气恼的骂道:“太坏了,你这人太坏了,总是耍弄人家,再也不吃你做的饭食了。”
“那怎么行。你若不吃,我做给谁去。必须吃,还要换着花样吃。你先坐着,为夫……哦、为服务好你们姊弟二人,今天中午我就再费点脑细胞,创两道新菜侍候三小姐用膳可好?菩萨也别走了,一并品尝一下师傅的手艺。”高欢殷勤的说。他可不敢得罪自己的财神奶奶。
“真的?啊呀呀,那多不好意思。师傅,您看学生能帮什么忙呢?”娄菩萨腆着脸,真就留下来用午膳了。
娄昭君今天原本是来找茬的,却不料被高欢几句话气得正事都忘了。见他态度如此之好,也没有疏远自己的意思,心底的那点醋意也消除的差不多了。这才问道:“你要做什么新菜?”她实在担心高欢再说出鲫鱼汤之类的话来。预先打听清楚,以免被他再次耍弄。
高欢说:“一道葱爆羊,一道糖醋排骨,包你吃了还想吃。”
娄昭君说:“你不是还有正事要办么,要不下次……?”
娄菩萨一听急了:“三姊,你是随时都能尝到三姊夫的厨艺,我可……”
只说了半句,高欢、娄昭君、娄菩萨三人同时石化。
高欢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一脸茫然的娄菩萨,眼里的意思分明在说,娄菩萨,你这也太不讲究了吧。不能含蓄点吗?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么直不楞登的叫我姊夫,姊夫我倒是无所谓,可你三姊怎么做人?混小子,这种话要说得委婉一些才好嘛,真是的。
娄昭君听弟弟这么一说,脸都不知往哪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羞愤交加之下,小拳头胡乱的砸向弟弟肥硕的背上。边打边骂:“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打骂的同时,还不忘观察高欢的表情。见高欢虽然是一副责怪弟弟的眼神,但那心安理得、似笑非笑的得意样子……又是几个意思?他的表情算怎么回事?是认可了弟弟的称呼,还是嗤笑弟弟的失言?如果是第一种,为什么自己多次试探他都不给予正面回应?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么从怀朔镇出发前他当着全家人的面说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他究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让自己一个女儿家主动贴上去,还是原本就是利用自己?一瞬间,七十二个心眼的娄昭君就想出几种可能。
高欢见小妮子的小心思被人识破以后恼羞成怒的样子可爱极了,不由的开怀大笑,声震当空,这段时日以来的郁闷情绪也随着这笑声仿佛减轻了不少。
见高欢这副表情,娄昭君终于放下心来,心脏像小鹿撞击一样砰砰乱跳……太讨厌了、太坏了、太太太……哎呀,羞死人了……想到这种可能性,小妮子的拳头从弟弟身上转到高欢身上,雨点一般砸向高欢的胳膊。只是她的粉拳实在没什么力度,和挠痒痒差不多。
“好啦好啦,三姊,你就别打姊夫啦,算我说漏嘴了还不行吗?”这句补充的道歉还不如不说。啥叫“说漏嘴”?这不是摆明了说娄昭君早已暗自以身相许,而且是既成事实了吗?
“臭菩萨!再敢胡说……”娄昭君假装恼羞成怒。
娄菩萨豁出去了,干脆把这层窗户纸直接捅破得了。于是,他大着胆子说:“师傅,您也别端着了,该干嘛干嘛。家父就要回平城了,您不给个说法,老人家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您。”
娄昭君紧张的手心出汗。
高欢忽然变得一本正经的对娄昭君说:“昭君,你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女子。你美丽大方,纯洁无瑕。你心地良善,天地无私。你识大体、顾大局,处处为人所想,所有委屈都自己担当。佛说,前世千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我能彼此欣赏,岂不是要百万次的回眸?并不是每一次遇见都会成为彼此心间的芳菲,情缘来时,岂能让她错过?遇见我是你的错,遇见你是我的福。今生若能与你结为连理,夫复何求?这些日子我太忙,委屈你了。”
这是人话吗?这是人说的话吗?这是情圣的告白!可怜的娄昭君哪能经受住如此炽热的情感攻势。此刻的她,已经泪眼婆娑,情不自禁。
高欢深情的为她失去腮边的泪花,轻柔的说:“不哭、不哭了,这两天我就亲自上门求亲,到时候你可别不答应啊。”
“答应,人家全都答应。只要郎君愿意,让昭君死都成。”娄昭君坚定的说。
“哇……女人还可以这么哄骗,师傅,佩服。”一旁的娄菩萨忘情地说。
“滚出去!”高欢和娄昭君异口同声的斥责道。
娄菩萨讨了个没取,臊眉耷眼的退出房间。边走边念叨:“过河拆桥,忘恩负义,见色忘义……岂有此理!”
娄菩萨出去以后,高欢一把将娄昭君揽进怀里,狠狠的在娄昭君嫣红的嘴唇上印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