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你在旁边站了那么久都不叫我,看戏呢?”
陆以牧表情浮现几分不爽:“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光顾着拉手摸肩膀,过分投入了。”
张舒乔双手抱臂:“啧,陆以牧同学,请你注意措辞,什么叫摸肩膀啊,我那充其量就只是用指尖蹭了蹭他的衣服。还有,刚刚天那么晚,你又站在暗处,一语不发的,谁会看见啊,我又不是千里眼。”
“好,那你为什么要蹭他衣服,还给他抓你手的机会?”
“我……”
张舒乔刚想怼回去,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小屁孩是以什么立场质问她和其他异性朋友的关系的?她又是为什么要拼命向他解释和澄清啊?
于是张舒乔后退半步,抬手:“不是,等等。我们大晚上的在争论什么呢?且不说我跟方子跃是普通朋友,就算我跟他谈恋爱了,也犯不着跟你一个小屁孩儿解释吧?”
陆以牧似乎被她这话噎住,欲言又止,半天说不出话来,澄净的眼里带着丁点儿无措。
平日里超出同龄人一大截的那份稳重,此刻荡然无存。
张舒乔意识到语气有些冲,瞬间又觉得不好意思。本来就是她没做好,把陆以牧和球球丢家里,现在又这样凶人家……
然而张舒乔刚想道歉,陆以牧先她一步开了口:“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担心你。”
陆以牧叹了口气:“在楼下等你挺久的,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就看见你和他……我就是想提醒你,你一个女孩子,大部分时间独居,一定要有戒备心,万一有什么人对你图谋不轨,后果很难想象。”
张舒乔语气软了下来:“哦,你……等很久啊?”
“嗯。”陆以牧点头,“在下面晃了很多圈,走到球球都累睡了。”
这会儿,张舒乔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家等我就行了,干嘛还要下去?楼下蚊子那么多……”
陆以牧垂眸,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时,沙发中央的球球翻了个身,带着哭腔喃喃了一声:“干妈……”
张舒乔立刻反应过来,蹲下去拍拍球球的小脑袋:“宝宝,干妈在呢,乖乖睡觉昂。”
陆以牧站着未动,声音沉沉:“早点休息吧,这么晚你还没洗漱。球球我帮你抱进房间,可以吗?”
张舒乔点头,默默侧身,让出一条道。
陆以牧弯腰,轻轻松松将球球抱起,迈着长腿往张舒乔房间走,四十来斤的神兽在他动作的衬托下跟四斤似的,张舒乔眼睁睁看着,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这陆以牧看上去也是细条型的,没想到力气居然这么优越。
眼见他推开主卧的门走进去,张舒乔晃神了片刻。
这是除了装修工人和球球之外,第一个踏进她卧室的男人,连张老头儿都没进来过。成年单身女性的闺房,多少带着点特殊的含义。
陆以牧轻手轻脚地将球球安置好,就退到了门边:“那你洗漱吧。早点睡,晚安。”
张舒乔一时词穷,只道:“你也是。晚安。”
他没再说什么,垂着眼转身离开,背影和窗外的月光一样孤寂。
—
这一晚,张舒乔辗转反侧,脑子像被掰成了两半,一半想她和方子跃小时候的事,另一半想陆以牧抱着球球站在楼下等她的身影。思绪越来越乱,脑子里两个小人甚至有打起来的迹象。与此同时,她眼前仿佛浮现了一张打分表,表头赫然写着陆以牧vs方子跃,选项包括颜值、身材、学历、性格等等……
凌晨两点,张舒乔迟迟无法入睡,索性起床走到窗边,将遮光窗帘拉开了一小道缝。
窗外是无垠的夜。路灯昏暗,安宁静谧,月明星稀。
老实讲,这几年张舒乔身边没出现过什么能进她脑子的男人。被领导安排过跟人吃饭,也被徐女士强迫过跟人见面,但都没什么感觉,加了微信后就让对方在朋友列表里躺尸,更没什么所谓的“然后”和“下一次”。
她很少去想进一步的发展,她也特别特别享受单身生活。
恋爱不是人生的必需品不是吗,那是奢侈品,一般人遇不到灵魂共振的人,所以在这方面,张舒乔一直很佛系的。
结果,今天晚上、此时此刻,她竟因为两个男人失眠了!
万般无奈之余,张舒乔惊觉自己的想法很危险。
想着方子跃就算了,毕竟那是让她少女时代掉过眼泪的人,想着陆以牧就有点离谱了。天,那是个小屁孩啊!怎么能拿他往那方面想……
张舒乔烦得在房间里走圈,走到第五圈的时候,她为自己没皮没脸的想法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一定是因为今天抛下他走了,所以才愧疚,所以才会想他,所以才会往那方面想。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