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这几天都去哪儿了?我和乔姑姑都担心死了,您是被谁带走了,还有您的脸,这是怎么了?是将军救您回来的吗?”
屋内陈设一如她离开的时候,丝毫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她环顾四周,想不出到底是从哪里能在方衡和玄甲军的手中将人悄无声息地带走。
桌上她摊开的灵飞经仍在,另取了一张纸,将杜若口述的药方写下,“绿蒲,你一股脑儿问了我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
观应摆出一贯微笑,将方子递给乔姿,“乳母,这个方子还要麻烦你,不要去城里的医馆取药,我们来的时候路上不是有很多草药摊子么,你只管去那里买了回来。”
“小姐,为什么不去医馆,我们又不是没有银子,非得到摊上捡便宜么?我们临江的草药摊子上卖的可都是医馆拣剩下的,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我不信金陵这儿的摊子上还有上好的药草。”
观应起身开始细细打量屋内的摆件,总觉有什么东西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
“他们这样急不可耐,我都怀疑他们不是嫉恨我,而是惧怕我。”
“小姐,你说得他们是谁?”绿蒲天然比别人少根筋似的,乔姿看不下去,出声道:“还能有谁,东都的那些人巴不得小姐永远不要回来。小姐也是担心医馆背后另有其人,我们又不认得这些草药,万一他们故意抓错了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
“我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又有小方将军相护……”
“绿蒲,这支紫檀香筒一直都摆在这里的吗?”观应瞥见了案上雕着商山四皓图样的香筒,打断了绿蒲,她的回来猝不及防,故而没有香,抬手触碰,只是寻常多用竹子制作,这支换成了紫檀木。
“对呀,您离开后,我们就没一直没有添香,您当时夸了句香气清爽,原本想问这里的管事讨要……欸!小姐!”
观应下意识想拿起来,谁料这个香筒死死钉在了案上,手掌下滑到香筒底座,却可以直接向左旋转,房间内不知何处一声响动,旋转到底,桑木衣桁下的木板松落,露出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暗道。
绿蒲正要大喊,被观应捂住了嘴,反而是乔姿,镇定地与守在门外的玄甲兵说道,“小姐心有余悸,此间不可多待,将军隔壁的厢房还空置着,劳烦帮忙将行李一起送到那间厢房。”
观应离去前将香筒右转,木板恢复原样,只是衣桁下比刚才多了些尘土。
方衡得知观应要挪动的原因时,不以为意,却在子时三刻还听得隔壁房间不时冒出些响动,林泽忍不住问道,“许三小姐是不是经此一事,寝食难安,梦魇缠身,这个时辰了还没歇下。”
两人指不定回到东都后,等观应及笄礼完成,就要开始筹备二人的婚事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一晚上,方衡不说去探问下观应,回来就闷头在这儿比对梁知节明面上的进项和册子上的记录。
“你去问问,她怎么了。”
“属下不敢,深更半夜的还是您去比较好。”林泽这话说得心虚,又补了一句,“您与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理应去宽慰下许三小姐。”
方衡出现在观应房门口的时候,乔姿正准备退下去歇息,见到方衡其人颇有些诧异,“将军这个时候怎么来了?”
他见屋内烛火亮着,人影缓步轻移,疑声“她还没睡吗?”
“小姐担心驿馆内有人贼心不死,所以对屋内陈设的每样物件很是小心地检查,这会儿正准备歇下了。”
观应拾起半台蜡烛送入一旁的纱灯,举着灯笼走到方衡面前,“你让我不要管这件事,可是似乎我不得不管了。”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方衡见她往原先住的那间屋子走去,跟在她的身后,等她推门而入,房间并无异样,却听她问道“此间驿馆是梁刺史名下的么?还是都中划下来的官署?”
“此地前朝起乃是官驿,到大端天成年间,陛下游幸金陵,当时在任的刺史另寻了一地建造官驿,这里逐渐就归了刺史私产。梁知节上任后,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供过路的世家贵族停歇。”
观应重复先前的动作,转动香筒,看着神色严肃的方衡反而会心一笑,“看来这就是梁刺史的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