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讯 说罢,就见那问事伸手从袖中掏去,在袖中倒腾了一会儿像是没找到…… (第2/2页)
他余光一瞥就见一名窈窕身姿的黄衫女子迤迤然出现在堂前,午后日光映照下她的身影倒似一株临水嫣然的水仙花,他收起折扇,一遍又一遍地敲在手心上。
正因刘鉴及被捕的几名考生接连叫冤,叫嚷着要与挑事的几名世家小姐对质,又有乔明理在押送大理寺途中刎颈而死。然而萧佛生早已回了宫,问事哪有胆子跑到宫里去抓福嘉公主,寺丞一层层上报给少卿,少卿拿不定主意直接将此事捅到了柳闻义那儿。
若只有刘鉴等人闹事倒还好说,乔明理死在途中,就成了一桩棘手的案子。
太平街上更有不少眼线,宪台的御史大夫谢柏和刑部尚郑谈一前一后也得了消息,偏偏谢柏是个无偏无党之人,直接将乔明理之死并桂榜闹事两桩一并交由大理寺审查。
柳延意是族中最为爱惜的小辈,因柳闻义半生都不曾得一女,对她更是百般疼爱。柳延意要保,故而五个人里面就剩下了许氏两姊妹和傅宣华,这三人与柳氏实际是半点干系没有,柳闻义思忖片刻便签下捕令,交由手下去拿人。
寺正见来人只有观应一人,低头看了眼问事递来的捕令,叱问:“怎么就来了一人,还有两人呢?”
“这……”问事咽了咽口水,瞥了眼观应,“许三小姐说……”
刘鉴一听许三小姐,也不管不顾地抓住观应的袖子,红了双眼哭道:“许三小姐,您可要为我作证!”
方徇连忙站起来,用扇子敲了一记刘鉴的手,急声呵斥:“你做甚!”
观应嫌恶地抽出袖子,与寺正施礼后,温声说道:“是,此捕令乃柳大人亲笔签发,可两位姐姐经上午一遭抱恙于身,惊惶未定。然而罪魁祸首是谁,又是否需要我们三人同来问话,诸位大人心知肚明。”
刘鉴抱袖点了点头,而寺正却佯装不明白的样子,问道:“在下秉公办事,上官所写请三位小姐赴大理寺问话,如今只有许三小姐前来,这是办事之人失职,亦是两位小姐不遵律法。”
寺正以律法来恐吓观应,就是看到观应一小小闺阁女子,料她定会被吓得认错服罪。
可观应不卑不亢扬声说道:“本朝律法写‘三人以上明证其事,始告定罪’,我与大姐姐系同亲属,本不在所规定的三人之列。且律法有言‘笃疾者不可为证’,我先前有言两位姐姐受此惊吓,神思恍惚,强押二人前来问话作证,大人才是……有违我朝律法吧。”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寺正没有想到这位许三小姐出人意料,大端朝的律法信手拈来,厉声喝道:“巧言令色!”
裴献却在这时突然出声:“许三小姐援引的律法属实,既然另外两位小姐有恙不能前来,今日桂榜前摩肩接踵,不如另请两名未有寻衅滋事之人前来作证。”
刘鉴立刻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裴大人说得是,说得极好,今日在府学前谁没瞧见那两人命令禁卫镇压我等平民的嚣张气焰?随便寻两个人来,我这一身冤屈也算明了了。”
寺丞这时将另外几名关押的考生的供词呈上来,方徇略翻看了几眼,抱臂微微皱眉,问刘鉴:“可是你污言秽语,辱没公主尊耳在先,以下犯上实为大不敬之罪。”
“公主?这位大人,请你问问许三小姐,那人来时可有说自己是公主?”
说完他挤眉弄眼地看向观应,刘鉴再狂傲,当方衡等人出现的时候他心中就已清楚被称作乱吠之犬的女子,确实是公主,还是陛下唯一的女儿福嘉公主。但他岂会甘心承认是自己唇舌犯贱,在言语之中冲撞了公主。
观应默然,萧佛生此行一开始未有表明公主身份,以禁卫拦人在先,又张口闭口寒酸小民,是而惹怒不少考生与围观百姓。至于她所说的令旨,至始至终她都未曾拿出来,这不太像是她的作风。
若有令旨在手,萧佛生岂会任由刘鉴嘲讽?
若没有令旨,能调动禁军护卫公主出城的人,禁卫军首领是右将军柳闻忠,事事以大柳妃柳闻仙为先……
“许三小姐?刘鉴所说,是也不是?”寺正见观应沉默良久,便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