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天最是闷热,容嫣最怕热,每到酷暑之时她总是闷热难耐,心生烦躁。
这日,顾长颢从南方请来了一个名医圣手,替她把完脉之后,神色凝重的说了句:“夫人的子嗣脉象不佳。”
这句话更是引得院中人都心生烦闷。
晚膳时容嫣没有食欲,待在院中没有出门。
听顾长颢再次提起要抱养孩子入府,徐侧妃一口回绝:“此事不可。”
“儿子心意已决,此事只是知会母亲一声,而且我已经请了大师替我和阿嫣看过命数,大师也说眼下抱养个孩子于我和阿嫣只会有利无害。”
听顾长颢这番话,徐侧妃气得不行,这些日顾长颢越发过分,为了容嫣三番五次忤逆她。
“你为了个女人竟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要把我气死,”徐侧妃气急攻心,甚至威胁,“你若是执意要这么做,就当没有我这个亲娘!”
但这次顾长颢根本不受徐侧妃威胁,几日后他竟真的从外头带回来个尚不足两个月大的男孩。
起初徐氏气急败坏,可不知为何,在见过孩子之后倒是没再有先前那么大的反应了。
突然有了个孩子,容嫣最是措手不及,她之前只是听顾长颢这般说,当顾长颢真把孩子抱到府中,她只觉得莫名突兀,无所适从。
好在容嫣适应能力很强,在和顾长颢一同照顾了孩子几日后,她倒也有些适应了。
用完晚膳,奶娘将孩子抱到容嫣院中。
自孩子入府后,虽不用容嫣亲力亲为的照顾,但顾长颢说,他既然把孩子带回府中,就是把孩子当成亲生孩子来对待的,所以每天都会将孩子带到院中,叫容嫣和孩子培养感情。
容嫣也是察觉到顾长颢是真心很喜欢孩子,在照顾孩子上顾长颢比她还要上心,因此她也时常在想,若是她跟夫君的亲生孩子,想必他会更细心吧。
见顾长颢如此用心,容嫣也对这孩子更用心些。
“姑娘,莫不是姑爷真的跟这小少爷有缘分,我总觉得这小少爷眉眼间跟姑爷有些相似。”青环仔细端详着容嫣怀中的孩子。
容嫣瞧了几眼,笑道:“孩子还小,还没张开呢,不过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小家伙真的很像夫君。”
容嫣抱起孩子,看到孩子脖颈后面的一块红色皮肤,蹙眉道:“这里竟然有这么大的一块胎记,我记得民间有法子将这胎记去掉,青环你派人去寻一寻,若是长大了还有这么一块明显的胎记,可是不太好。”
若日后想要考取功名,容貌有损有污总是不妥。
这边容嫣在照看孩子,那边刚回府的顾长颢被徐侧妃叫去了芙荷院。
顾长颢一进屋,徐侧妃就让屋中所有人都退下,单刀直入:“颢儿,我且问你,这孩子可是你的亲骨头?”
听徐氏这么问,顾长颢顿了下,他没想着瞒母亲太久,但母亲这么轻易就看出来还是不免让他有些担忧。他敛眉,问徐氏:“怀瑜跟我长得这般像吗?”
“你瞒不过我,这孩子同你小时候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且,”徐侧妃叹了口气,“你小时候脖颈左侧的皮肤就是有这样一块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是后来我废了大力气才寻来偏方给你去掉。”
徐侧妃还没有说的一点,其实是顾长颢比顾长颛先出生,当时就是碍于这块胎记,淮王将无损的顾长颛立为长子,养在膝下。
听徐侧妃这么说,顾长颢笑笑:“我先前也听说过我身上有块胎记,原来那块胎记长这样啊。”
“颢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徐侧妃眉头紧皱。
原以为顾长颢对容氏用情至深,怎么又弄出来了个亲生孩子?
“母亲,怀瑜的确是我的亲骨肉,如今我有了自己的亲骨肉,母亲也不用担心我的子嗣,”顾长颢说完,又补了句,“母亲日后也不要再提给我纳妾的事了。”
“至于这孩子的来历,”顾长颢想到这里,眉头也紧皱,“儿子不想再提,母亲也就不要问了。”
“那你可是要一直瞒着容氏?”
“是。”
顾长颢语气决然:“若是日后阿嫣能生下我们的骨肉最好不过,若是不能,我也不会再有旁人,这孩子是我的亲骨肉,母亲也不用忧心了。”
“可是宗族那里不会答应,你若不对他们说出实情,你没法承世子,他们也不会叫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继承这偌大的王府。”
“我自有办法承了这世子之位”顾长颢对着徐氏道,“至于怀瑜……若是到那时我跟阿嫣到最后真没有子嗣,那时我会告知宗族真相,母亲只管放心便是。”
“罢了,你还不算糊涂。”徐侧妃突然就对容嫣没那么排斥了。
随后徐侧妃又笑笑:“毕竟这世间如王妃这般执拗的女子,到最后也接受了旁人生的孩子。”
话虽这么说,但顾长颢心思并不轻松,他在心中念着,他跟阿嫣一定会有子嗣的,
待顾长颢离开,徐侧妃心中复杂,徐嬷嬷走上来替她端了碗养心茶。
“如兰,你也看出来这就是颢儿的亲骨肉了吧。”
“这下侧妃也可以放心了,虽然公子钟情于容氏,却也没失了理智。”
“是啊,颢儿此举是让我没想到,”徐侧妃喃喃,“他瞒着容氏这事,我不知该说他比王爷痴情,还是更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