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看这三兄弟,笑的合不拢嘴来,她命好,有这些争气儿孙,具是紫袍玉带,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二爷秦楝和四爷秦泗见兄长来,自然起身相迎,提起王氏,都叹息道:“节哀顺变。”
秦婴不以为意:“无妨,我们坐。”
二夫人和四夫人也急忙起身,和秦婴问安,秦婴略一颔首,示意坐下。
二夫人卢氏笑道:“多年未见,大爷还是那个样子,一点没变。适才和老夫人聊天才说到,大爷出生的时候瑞气满屋,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将星!满朝武,就数大爷年纪最轻,权势最盛。您昨儿班师回朝的时候我还路过瞧了,当真是赫赫煊煊,威风凛凛。如今大爷走到这里和咱们一桌,我还有些恍惚,总觉天上星宿怎么来了,觉得不真实呢。”
说罢,起身,亲自给大爷斟酒:“大爷喝一杯暖暖身子,这可是我爹从西北带回来的琼浆液哩。”
秦婴饮了一杯,挑眉:“果是好酒。”
“大爷喜欢,我那里还有一坛子,回头给您搬过去。”
老夫人打趣卢氏:“你这小蹄子,惯会溜须拍马,谁得势了巴结谁,寻常在老身面前卖乖,大爷回来了又去奉承大爷,倒把我这个老婆子撂一边了!”
卢氏笑,也给老夫人倒了一杯:“哟,您可冤枉儿媳!这酒我给您喝过,您嫌弃性烈还埋汰了我两句。如今我不给您倒,您又计较。好,那媳妇给您倒一大杯,您不喝完我不依!”
说罢,送到老夫人嘴巴,装模作样逼着她喝,老夫人求饶,哈哈大笑:“老二,快把你这媳妇带走,这是要灌醉老婆子啊!”
四爷秦泗哈哈大笑笑道:“您指望二哥那个耙耳朵做什么?帮二嫂一齐灌您吗?他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妻管严。”
二爷微赧,笑的平和。他不善言辞,也不怎么说话。
卢氏收手,回到位上,又给二爷和四爷倒了酒,问姜氏要不要,姜氏紧张的摇摇头,不说话。
秦婴看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嘴角微勾。他拍拍手,丫鬟进来上菜,老夫人特别吩咐厨房,做的全是秦婴喜欢吃的菜肴。
一家人边喝酒边用膳,有说有笑。
四爷秦泗本就是个混世魔王,几杯酒下肚,头脑有些发蒙,忽然站起身来,对秦婴道:
“大哥,说起来小弟有一个不情之请。王氏走了,我想向你讨个丫头做通房,不知可否?”
他此言一出,饭席上安静了下来。
姜氏红了眼眶,只低头不说话。夫君在家宴上,当着她的面要通房,这好似打了她一个巴掌般难堪。
她本是香门第的女儿,性子柔淑,老夫人看中她也是为管束秦泗。可秦泗嫌弃她呆板,又欺她娘家势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老夫人也皱眉,有些不悦。
可秦泗喝高了,哪里管得了这些:“哥,就是那个叫竹……”
秦婴不紧不缓的扣了扣檀木桌,檀木厚重浅绿,映见他宽大手背上伏脉青筋。老夫人一见,便知这是秦婴生气的标准,自己闭了嘴。秦楝也愣住,有些无措。
秦婴面色微沉,声音冷下去,对姜氏道:“你家爷喝醉了,扶他下去休息。酒醒了,让他去我房。”
这便是要找他谈话训斥的意思。
姜氏连忙点头,扶着醉醺醺的秦泗离开。
卢氏忙出来暖场:“想是四爷太激动,酒后失言,年轻人气血方刚,嘴上全是醉话,别当个真。咱们吃咱们的,来,老太太,我来给您剥虾,好也不好?”
老太太这才重新笑起来。
秦婴瞧见卢氏和姜氏,心里有了主意。姜氏到底是小门小户出生,拘谨懦弱,不客气的说便是上不得台面。倒是卢氏是把持的好手,他正好有件事需要她帮忙。
想着,他开口:“弟妹,说起来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大爷只管吩咐。”
“王氏走了,无人主持治丧,想请你操办一下,马上过年,无需大办,早早入土为安的好,银子走大房的账上,事成之后少不了酬谢。”秦婴略一顿:
“时间有些紧促,三日内便要盖棺出殡,若缺人手,王氏府里的丫头,任你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