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一个漂亮姐姐,把张舒乔哄得轻飘飘。她是好看的,她从小也知道自己是好看的,因为周围人都这么说。她五官姣好,四肢修长,曲线玲珑,该瘦的瘦该有的有,皮肤天生冷白皮,发量也优越,结合到一起属于中大奖了。
所以刘意婧之前说,像她这种人间绝色二十多岁了还没谈过恋爱,简直难以置信。张舒乔听到这个评论则很淡定,说,你懂什么,我这是宁缺毋滥。
“不过我还是得先回趟学校。”陆以牧说,“我没带换洗的衣服,也没带。”
“哦,行啊,那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下午晚一点吧。”陆以牧音调有些慵懒,“过来给你和球球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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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陆以牧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下午四点多,当陆以牧再回到她家时,一手提着一个超大购物袋,粗粗一看,里面食材调料装得满满当当。
张舒乔发愣:“什么情况?”
陆以牧自己提着东西走到玄关处换鞋,又一鼓作气把食材提到厨房里,这才开口:“不是说好了这几天给你和球球做饭吗?这些是食材。”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陆以牧意味深长地环顾四周:“你看看,你这厨房里除了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我不得把酱醋米面油全部准备好么,难道每天都吃饺子?”
他一样一样往外拿,排骨牛肉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瓜果,非常丰富。张舒乔过意不去:“买这么多得多少钱啊,我给你报销。”
“不用。”陆以牧淡淡道,“煮完我又不是不吃。”
张舒乔很着急:“哎呀,你一个月生活费也不多,买完这些你还剩什么啊,难道下半个月喝西北风吗?”
陆以牧一边洗葡萄一边擦擦额角的汗:“不至于,我没你想象的那么穷。目前来讲买房买车有点困难,但衣食住行舒服点没问题的。”
见张舒乔一副难受到不行的样子,陆以牧继续补充:“真没逞能,放心。”
明明才二十岁的人,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竟有三十岁的成熟和四十岁的稳重。张舒乔心底划过一丝心疼,她从小养尊处优,到现在二十多岁除了煮泡面煮水饺没做过一顿像样的饭。家里卫生懒得搞,一周请一次钟点工。出门有车想去哪去哪,星期六车限行,索性懒得出门。
是她幸运,出生在父母感情很好的家庭,家人都很爱她,爸爸很会赚钱,妈妈很顾家,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里顺风顺水,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她不敢想象失去父母的日子,一想到就想哭,更无法体会陆以牧无依无靠寄人篱下的生活。
亲戚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父母,不是吗?
漂泊、孤独、无助、崩溃、被迫懂事……这大概就是陆以牧往前十几年生活的写照。
张舒乔嘴上总叫他小屁孩儿,但她心里清楚,陆以牧的心理年龄在她之上,人生阅历在她之上。五岁的年龄差,不过是虚长。
面对这样的陆以牧,张舒乔一遍遍感受着什么叫前所未有的心疼。
如果可以,她祈求上天保佑这个年轻人,以后的人生一路坦途,阳光遍布。希望他可以有个幸福的家,被爱包围。
这时,陆以牧把洗好的葡萄放到盘子里,摘下一个送到她面前:“尝一个。”
张舒乔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手去接。陆以牧却把手移开,语气淡淡:“你没洗手。”紧接着又说:“张嘴。”
张舒乔傻住,脑海里闪过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陆以牧维持着姿势迟迟未动,平静如水地盯着她看。星点余晖落在他眼角,于是眉眼间的少年感更添了几分烟火气。
左胸腔内,是心跳带来的震颤感。
咚咚,咚咚。
那一刻,张舒乔仿佛捕捉到了什么。她慌乱地接过那颗葡萄,也不管手干不干净,就这样胡乱塞进自己嘴里。
“好吃吗?”他问。
“恩。很甜。”她答。
这时候,屋内第三个人放下玩具跑到厨房来,奶声奶气地朝陆以牧撒娇:“陆哥哥,球球也想吃葡萄。”
陆以牧随即蹲下来,摘下一颗放到球球嘴里。
“甜吗?”他问。
球球重重地点点头:“好甜噢!球球还要。”
陆以牧只得把他抱起来洗手,又用碗分了几颗给他,还不忘叮嘱一句:“别吃太多,等等还要吃饭。”
球球接过那碗葡萄,喜笑颜开地应了声“知道”,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转过头来对上张舒乔大大的眼睛,陆以牧默默地又重新装了一小碗,递给她:“哝,你也吃一点。”
“……”这是把她当球球了?
张舒乔把碗接过来,刚想说点什么,陆以牧突然半蹲下来,撑着膝盖与她平视,道:“别吃太多。还有,记得洗手。”
声音和语气都特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