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于太白山下的小村子叫做十里堡,它宛如一颗隐匿在山间的明珠。村子与柳林镇相距十里之遥,四周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环境极为宜人。走进村子,便能感受到一种古朴而宁静的氛围。错落有致的房屋大多由石头和木材搭建而成,屋顶覆盖着灰色的瓦片,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村子里的小道蜿蜒曲折,由石板铺就,透着历史的痕迹。
村子的四周是一片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犹如一把把绿色的大伞,为村子遮挡风雨。树林中时不时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声,给整个村落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村子旁边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如同一条银色的丝带环绕着村庄。溪边生长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和嫩绿的小草,微风吹过,花草轻轻摇曳,美不胜收。
在村子的中心,有一口古老的水井,井水清凉甘甜。村民们时常在这里打水,相互间交流着家长里短,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村子里还有一些古老的石井、石磨等物件,它们见证了村子的发展与变迁。整个村落虽然不大,但处处透露着一种温馨、祥和的氛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世外桃源,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与纷扰。在这里,时间仿佛都放慢了脚步,让人们能够尽情享受这份宁静与安逸。
在那仅有烛火照明的时代,每当天色渐渐暗下来,到了下午七点多钟的时候,整个山村便会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悄然安静下来。从远处眺望,那点点由蜡烛和油灯散发出来的莹莹之光,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太白山山脚下的各个不同之处,仿佛是在默默提醒着人们,这里是有人类居住和生活的村庄。时不时传来的狗叫声以及那阵阵连续不断的蛙鸣声,让陈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独感。在这里,时间的流淌仿佛变得极为缓慢,古代那低下的生产力使得生产效率极为低下,粮食等各类物质也显得极为匮乏。所有的一切几乎都依赖人力来完成,这种极为缓慢的生活节奏让陈元感到极度不适应,然而与此同时,他又奇妙地享受着这种与众不同的宁静与安逸。
陈元穿越到古代已经快要小半年的时间了,如今的他也正在努力尝试着慢慢融入这全新的生活。陈元前世乃是帝都中一名极为普通的小白领,每个月领着那微薄得可怜的薪水,工作却忙碌得不可开交。陈元从大学毕业已然快三年了,忙碌的工作让他很少有时间回家,只是偶尔通过视频与家里人进行沟通问候,时不时地把一些钱转给家里用于开支。情人节即将来临之际,可怜的单身狗陈元在替经理充当白手套做那些背锅的活儿之时,数据却出现了纰漏,因而挨了一顿批评。心情极度抑郁的他一直忙到夜里 11 点才下班,陈元骑着他的小电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三里屯的某家酒吧前,停下车子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质彬彬的女士晕头晃脑地从酒吧里走了出来,走到一旁的绿化带旁呕吐之后便晕倒在地。陈元看了看,还是决定远离为好,因为这种故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搞不好这个女子还是个移动的病毒。然而当陈元正准备离开之时,只见三个形象猥琐的大叔悄悄地来到了绿化带旁扶起了那个女孩,往一旁的金杯车走去。陈元几乎可以预见到这个女孩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陈元那来自农村人的善良本性促使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大喊大叫并聚集了一些路人前来围观,那三个企图作恶的捡尸人看到陈元坏了他们的好事,其中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猥琐男抄起铁棍便狠狠地打在了陈元头上,随后便扬长而去。可悲的陈元还没来得及看清被救女孩的样貌,便化作了牡丹花下的冤魂,等他再次睁开眼时,便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然穿越了,他的灵魂融入了一个年轻人体内。这具身体年轻而又健壮,孔武有力,身上还留有许多伤疤,而后背肩膀处有着两个极为明显的红痣。至于这个年轻人究竟叫什么,从哪里来,这一切都是一个谜团,只有脖子上戴着的一个不知名的玉佩似乎是一条线索。能佩戴玉饰的人通常都是有一定身份的,实际上,陈元一直都想把这块玉佩当了换成钱花,但是每次内心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感阻止他这样去做。
村里的人都称呼陈元为陈阿四,陈阿四是村里驾车谋生的刘老汉从外面救回来的。据说半年前,刘老汉受王员外之托去百里外的蓟镇给担任巡按使的女婿宋大人送一些特产。当刘老汉返程回来出了蓟镇,在武关外,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遇见了一个从草原过来的规模庞大的商队,粗略一看大概有百十人左右,众多护卫皆佩带着刀箭,显得威风凛凛。而陈阿四,就是在里面干着杂活的杂役。当时的陈阿四满脸通红,嘴唇干裂,整个人虚弱地躺在驿道边的草堆里。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双眼紧闭,眉头紧锁,似乎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身上的衣物也有些凌乱,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红疹。仔细瞧去,他的身体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仿佛在与病魔做着艰难的抗争。商队的管事说这个人也是半路遇到的流民,身份不明,加入商队也不要钱,只求管饭就行。然而,可惜的是,因为商队得罪了也先草原部落,管事害怕遭到报复,急于入关,便无情地将陈阿四丢弃在驿道边的草堆里,让其自生自灭,一切都只能依靠他自己的运气和生命力了。这种情况在当时其实是非常常见的,很多商队从中原和南方带来盐铁、布匹等物品,甚至还有走私武器的。很多商人欺负草原人除了牛羊啥也不懂,很多甚至连数数都不会,往往在交易中夹杂着大量的残次品。一旦交易成功,便会马上离开草原。下一次再也不会有名叫日昌升的商队了,可能会换成其他名字,这就叫做一锤子买卖。刘老汉听说草原上用的铁锅一般半年就坏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道理吧。当刘老汉看到那庞大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过来时,他出于谨慎,早就远远地躲到其他地方,小心翼翼地偷偷瞄着。当他看到车队撇下一个人时,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刘老汉平日里可是经常烧香拜佛的,在商队走远后,他便心怀慈悲地走向了陈阿四。当刘老汉走近陈阿四时,他惊讶地发现陈阿四的衣服上有一个竹制的腰牌,上面清晰地写着“刀牌手陈阿四”。为了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刘老汉赶紧将这个腰牌扯下丢弃了。
在那遥远的边境之地,黄沙漫天,一片萧瑟景象。陈元对一切失忆,他只知道,在青羊道那场惨烈无比的大战中,他在敌人如潮水般的疯狂攻击下,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之中。至于如何出现在这个地方,陈元对此全无印象,唯一能想到的,有无数人为他挡下致命一击。他从尸山血海中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幕渐渐笼罩了这片充满死亡气息的战场。当陈阿四从昏迷中悠悠转醒时,四周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道。他强忍着伤痛,艰难地在尸堆中爬行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幸运地遇到了外来商队。掌柜看着这个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士兵,心中涌起了怜悯之情。他不顾安危,用尽全身力气将陈阿四带藏进了商队。
两个月前,在那苍凉辽阔的玉门关外,大皇子镇北王陈天楚毅然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去顽强抵御那如狼似虎的羌人蛮族的凶猛入侵。谁曾想,只因军中出现了可恶的奸细,致使大军在那青羊道不幸中了敌人精心布置的埋伏。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羌人蛮族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挥舞着锋利的弯刀,带着狰狞的面容扑向大周的士兵。大皇子陈天楚骑在高头大马上,眼神坚定而决绝,他手中的长剑挥舞出道道寒光,亲自冲入敌阵奋勇杀敌。士兵们紧紧跟随其后,与敌人展开了近身的搏杀。
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横飞,惨烈的景象让人不忍直视。有的士兵被敌人的弯刀砍中,身体瞬间被劈开,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有的士兵被蛮族的长枪刺穿,却依然紧紧抱住枪杆,不让敌人抽出继续杀戮;还有的士兵在临死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向敌人,与敌人同归于尽。
然而,大皇子陈天楚却毫无畏惧,展现出了无比坚定的决心和勇气,他誓死都不愿后退半步,毅然决然地带领着大军全力以赴地奋勇杀敌。在那漫长而又残酷的三天三夜中,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血腥与厮杀,每一个士兵都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战斗着。士兵们的脸上满是血污和疲惫,但眼神中依然烧着不屈的斗志。他们相互扶持,共同抵抗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疯狂攻击。有的人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但依然顽强地挺立着,继续战斗。
最终,这场惨烈的战役以大军的全军覆灭而告终。当后续的大军匆匆赶来之时,入目之处皆是堆积如山的尸首,那惨烈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而羌人蛮族在遭受了如此重创之后,也只能悲惨地退兵。最为可悲的是,大皇子陈天楚就此陨落,永远地离开了人世。这一战,打得那蛮族心生畏惧,再也不敢轻易地南下打草谷了。边境的百姓们对大皇子满怀感恩之情,他们深知自己的安宁生活是大皇子用生命换来的。大周皇朝也正因这一战,幸运地争取到了几年宝贵的缓冲期,然而,代价却是极其惨重的,大皇子的镇北路那五万精锐之师已损失殆尽。刘老汉早年也曾投身军旅,亲身经历过当兵的种种艰辛与困苦,当他看到那个竹制腰牌时,心中不禁猜测陈阿四或许就是青羊道大战后侥幸逃脱的逃兵。在大周王朝,有一条犹如钢铁般坚硬的铁律,那便是主帅一旦阵亡,其护卫皆要被斩首问罪。或许那些残存的士兵因为内心的恐惧,害怕被无情地清算,便悄悄地逃离了那片曾经浴血奋战的战场。从那以后,刘老汉的家中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所谓的远房侄子——陈阿四。
陈元内心深处充满了对刘老汉的感激之情。要知道,在那个交通不便极为不便的年代,几百里的路程可不是开玩笑的。而刘老汉却凭借着坚定的信念和毅力,一路熬制米糊,才成功地让陈阿四活了下来。如今,陈元终于弄清楚了陈阿四发烧昏迷的原因。原来,他的后背上有一处极为严重的箭伤。在古代,医疗条件有限,面对这样的伤势,并没有特效药物可以治疗,只能依靠病人自身的抵抗力去硬扛。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陈元的灵魂竟然穿越时空,进入了陈阿四的身体。陈元的大脑中经常会浮现出战场冲杀的场面。可能这就是残存的记忆吧。在靠着杂粮粥养到现在,陈元的身体康复了。他很感激刘老汉,对一个陌生人,刘老汉做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虽然每日吃的是粗茶淡饭,但陈元的内心却感到很舒服,平平淡淡才是真。刘老汉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长期的劳累过度,身上还有不少刀剑伤疤,这一切都诉说着这个老农的悲哀,一个老兵的凄凉。他作为一个庄稼汉却只有一亩薄田,作为一个老兵,这一身的刀剑伤痕也证明了他是一个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好战士,然而却孤独终老,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