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又轻而易举的将她困在了这样一个神秘空间里。
渐显清脆明亮的唢呐声又出现在耳畔,洛施沉着脸,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又一次拍打笼在眼前像是屏障的东西,耐心思索着:这是一个全方面密闭的空间,坚固厚实,且完全融入了周围黑暗的环境里。
她对这种东西不太了解,但料想不会要了她的性命,至于目的,暂时不可知。
“恭喜太傅,如愿娶得礼部尚的千金小姐。”
“大人与杜小姐郎才女貌,如今喜结连理,真是可喜可贺!”
这些话像是在喜气洋洋的恭贺着什么,她比先前听得清晰,能够捕捉到“太傅”二字,心下狐疑:“这个太傅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不过现在不好想这些,洛施抿唇,她一直挎着的小布包不在身边,只能默念着咒语:“三元四合,青鹤鹰明,现!”
洛施手掌朝上,集中注意力,寄希望于手心出现一道紫青的光,好召出她的玉箫。但等了半晌,洛施是好脾气的等着,玉箫却不给面子,迟迟没有声响。
洛施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低心下意过,但事实却不如她所愿,非不由着她。
没办法,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了。
洛施阴笑地拍了拍那屏障,屏障像是有生命似的,竟是随着她的动作抖了一抖,“本来也就是让你碎一会,这会儿,你就只能灰风烟灭了。”
洛施抬手,指尖轻触唇角,她利落的咬破了手指的皮,随后,点点鲜血顺着指尖滴至屏障上,闪着诡异的光芒。洛施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分毫痛苦。
师父为了发挥她眼睛的最大效用,将她带到山上后,不仅教她练武、练功,每日还会采些稀奇古怪的草药为她沐浴,或是直接要她服下。
久而久之,她的血便炼成了传说中的“血滴子”,只要一滴,便可破了所谓的奇门异术。
钱卫看不见那人,那么她是留存于人间的怨鬼的几率就极大。她不用去琢磨这屏障是什么东西,只需要滴一滴血下去,什么困难都会随风而去。
屏障淡去的刹那,洛施却没什么高兴的神情,毕竟现在根本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怎样的光景。
被光怪陆离的一阵晃动影响前,她有意思的低下头,在滴血的伤口上抹了一下,手指立刻变回了原样。
洛施:“……”这我可又不懂了。
红烛摇曳,光影斑驳,大红囍字直撞入眼帘,洛施冲破压力睁开眼后,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杜寒腊静坐在床榻一侧,红装艳丽;徐炳元将挑起红盖头的喜秤一并放在一边,气宇轩昂,侧脸映着的,是止不住的笑。
眼前是徐杜二人的新婚之夜。洛施有些慢半拍的想到。
她又看了看自己,莫名消失的小布包好端端的挎在身上,而自己直直坐在地上,正对着那新婚夫妻的床前,立即有了怪异之感。
因为,二人相视而笑后,徐炳元为夫人卸下喜冠和饰品,连对饮合卺酒的规矩都没守,就迫不及待的弯身去吻住还在羞涩笑着的杜寒腊。
即使洛施神通广大到与鬼打了多年的交道,对男女之事却从没有清晰的概念,如今这一幕,对她来说,在这一方面已经算是莫大的冲击了。
不过让洛施慌忙爬起来的,还是她脑内很快划过的一个想法:“入洞房入洞房,这吻过之后,不就是那个了……”
什么活的唇攻图啊!!
像是印证了她的想法般,身后的床榻很快便不宁静,洛施红着脸,愣愣的站在原地听到了一点让人面红耳赤的哼哧之声,就不由自主想抬起手捂住耳朵。
但对面的人动作比她要快,洛施抬眉,忽然而至的钱卫克制的将一双如玉的手覆在她的耳上。她感受着这真实的触感,才发觉到这不是一场梦。
钱卫只低眸看着她羞赧的脸庞,但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洛施都受不住这似哭似啼的动静,更何况是他。
洛施不带一点犹豫的伸出手,因着钱卫高出她一个头,又费力的踮起脚尖,将手掩在他的耳朵上。
洛施的手很凉,且因着多年练武,手上长着老茧的缘故,有点硌人。但钱卫丝毫不觉,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你终于醒了!”
洛施觉得聊天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也有心问道:“发生了什么?我昏迷了很久吗?”
“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了。”钱卫道:“喜房里来来去去了好几批人,可我只能待在这里,怎么都出不去,而且也没办法把你叫醒。”
所以她有着无法睁开眼睛的感觉,那是因为这才是现实,或者说,是那个将他们送过来的女子所捏造的幻境,而黑暗空间里,只是她不适应幻境,心神跌入的其他空间。
那里的一切是虚假的,她才会在咬破手指之后,还能够抹平伤痕。
两人对捂着耳朵,在喜帐交叠、锦被翻滚,充斥着暧昧□□声的情境之中,未知生死的状况下,却是红着双颊,发觉自己生出了不应有的旖旎心思。
钱卫嗓音高了几分,故意遮掩着什么:“洛施,你快看看我们该怎么办吧?”
他对这些一窍不通——为什么来到这、怎么来到这的,只有眼睛一睁一闭的结果告诉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