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十派之主齐聚,林少箴不顾自身伤势,看着东阵上官家众人,忧心忡忡道:“方才我方虽险胜一局,但实是得来侥幸,依晚辈所见,我方此刻仍存在着两大危险,若不小心应对,待上官家下一波攻击来时,我们势必难以支持。”

那巨鲲帮主樊无忌听他此言奇道:“不知林少侠所说,是哪两处危险?”

林少箴道:“上轮攻击,上官家其实并未用尽全力,上官清荷、上官明月,乃上官阵中武功最高两人,可她二人先前只是掠阵观望,并未参与攻击,显是大留余地,她二人剑术如神,智略无双,若论实力之强,尤在那上官灵秀之上。这前番攻势,我方不过挡住上官家八人攻击,已是竭尽全力,再无后手,若下一轮攻势加上清荷、明月这两位绝世剑客,却问我们又该如何抵敌,此便是我方第一处危险,乃是我人员之不利。”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深为认同,那上官灵秀先前在“十面埋伏”大阵中,动进如风,出剑若神,便是集合黄河、白马两派数十精英,尚且奈何她不得,反被她击破“困”、“乱”二门,攻陷主阵,如此神妙剑术、超强实力,至今仍让众人心悸不已,而此刻再加上两个武功比她还强之人,那还如何能敌?且那上官清荷,在第一轮碧竹幽篁中之比试,众人俱已见过,剑法之强,实惊为天人,已达登仙入圣之境,若待会儿像她这样的当世绝顶剑客也下场的话,试问这在场十派众人,又有何人是她对手?

林少箴见身边九派门主皆面露忧惧之色,叹一口气,继续说道:“这第二处危险,乃是地形之不利,观敌我双方地势,上官家所在为高地,局高为凭,可四下瞭望,俯览全局,观我之兵力、察我之布局,我一兵一卒、一举一动,尽收其眼底,纵观之而无遗,其自高而下攻我,如九仞巨石俯落而下,九天鹰隼扑击而食,势如山崩石落,不可阻逆。而我所在为低地,居低无恃,古之守阵防御之地,高地险隘为上,湖泊森林为中,平原丘陵为下,低洼深谷则为次。而我之所在,便在这最次之地,敌攻我时,我无藩篱丘陵以慢其势,无屏障土堆以卸其力,四面无助,进退无依,实乃最为不利之地形。故兵家有云,低洼深谷之地,一无活水之流,二无气候之佳,三受地形之限,四困高低之差,故于古于今,于战于守,皆为有败无活,必死不生之地。”

这九派门主听林少箴如此说,俱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在江湖上走马斗酒,快意恩仇,素来只知凭刀剑拳脚决胜负,何曾听过地形地势一说,今日若非林少箴提起,众人尚蒙在鼓里,不知未战之先,就已进了这必死不生之地。

海龙帮主公叔明忍不住问道:“我方既有此两处危险,不知林少侠可有破解之法?”

林少箴摇摇头道:“这第一处危险,决定在敌,非我之力所能控制,这先前之战上官清荷、明月不出,乃是小看十派,此刻她们已明我虚实,故二番之战,必用全力,此一处危险,恐不可避免。”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至于这第二处危险,这地形乃是宇宙造物,自然天生,岂是人力可以更改?纵有大禹治水、愚公移山之痴,秦皇铸城、隋炀通渠之力,亦只能在原貌之上,稍改其势,不可逆天改命,擅易其形,昔年淮南子著《地理经》,注地形十四,上七形为险、隘、山、林、江、湖、水,下七形为泽、丘、川、砂、草、洼、谷,上官家之地为地利第三,我十派之地为地利十三,其间相差,竟有十形之巨,纵有秦皇复生、大禹再世,亦不可解也。”

林少箴虽如此说,心中也着实不甘,冥思苦想,寻那破解之法,可自古以高打低,天地恒理,如何能够轻易化解?他极目四望,只见十派所处之地如一锅底,低洼如盆地,且空旷如镜,竟无一丝草木建筑,实无战防抵御之资,心中不由暗暗叫苦。正自苦闷间,忽见场地西侧极远边缘处,似有淡淡竹影,他稍一沉思,忽然心中一亮,大声叫道:“有法解了!”他这声音极大,那九派门主听了,精神一振,连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妙法?”

林少箴道:“各位帮主,可还记得昨日初试,指定四处比试场地,分为‘梦樱幻林’,‘湖心荷影’,‘碧竹幽篁’,‘飞瀑流云’,这四处比试场地,就在这逍遥主峰,且偏巧就在我今日场地最西侧。”他这一说,这各派门主,便都想起,确有其事,但皆不解问道:“纵有这四处场地,于我今日比试,又有什么影响?”林少箴道:“我所处之地乃淮南十四形中最恶之形,本是绝难修缮,但偏巧西侧‘湖心荷影’乃是一大湖,我人力不可易形,但可以形补形,故少箴想到一策,只在四字,便是‘移水造湖’。”这九派门主听他此言,如坠云山雾海,大是头晕,问道:“这‘移水造湖’却是何意?”林少箴笑道:“这‘湖心荷影’乃在西侧高处,我之所在则在低处,雨自高落,水循低流,自古常势,只要我在‘湖心荷影’处通出一渠,这万灌湖水便自流而下,将这低地灌做一湖,岂非‘移水造湖’?这低地似一锅底,百无一用,偏能聚水,岂非天生为我所用?”林少箴此言一出,身旁九派之人俱是瞠目结舌,此法异想天开、奇想天外,已大出众人可以

理解之边界,故一时间诸人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言语。林少箴则不理众人惊愕之情,继续说道:“一旦如此,我可得三妙,其一者,改地易形,聚水成湖,破上官家自高凌下之势,彼无高下之差,便无霸凌之势。其二者,上官家强于陆,弱于水,我置之于弱水深潭之地,惊涛漩流之形,彼之绝顶武功,不能尽展,实力可去一半。其三者,彼之所短,我之所长,我有海龙、黄河、巨鲲三派,皆精擅水战,通水流之法,擅江海之驰,雄于江河,霸于海上,今我移水造湖之于三派,等若放大鱼还水,逆龙归乡,必为我添绝大助力。”

众人听罢此言,仍将信将疑,此事逆天造物,匪夷所思,但林少箴此计,言之有据,通彻其理,似又可为。林少箴继续道:“海龙、黄河、巨鲲三位帮主,这‘移水造湖’之事,便交于三位前辈执行,你三派精熟水地理,作此迁移水流之事,最为合适,目前时辰所余不多,上官家于高台虎视眈眈,还请三位从速施工,尽快完成这引水填湖之作。”这挖沟引渠之事,对三派而言自是不难,但海龙帮主公叔明却迟疑道:“这‘湖心荷影’乃是万景山庄一景,我等这般私挖乱凿,坏了这山中之景,这万景庄岂会准允?”林少箴道:“凡事须通权达变,不拘常理,这上官家武功绝顶,又兼有地利,我若不求新求变,如何可以抵敌?且本场比试并未规定不能改变场中之景,我稍加利用,如何不能,今日场中之试,非是武斗,实乃群战,不宜江湖之法,而须战场之观。古之为战,非仅凭兵戈战力,须借天之时,借地之利,借人之心,万般物事,皆可为战所用,今不过借一‘湖心荷影’,又有何虑。”

这三派门主听罢此言,自是再无异议,各自拱手领命,依令而行。

林少箴待三人走远,继续道:“此处既已有湖,需得行舟,方能扬我水战之长。”他望向白马帮主陆纯阳,道:“陆帮主,还得劳烦你率领帮中兄弟,赶制行水之舟,这逍遥峰上简陋,并无制造工具,且时间紧促,也不容我耐心打磨,但好在我场边有‘碧竹幽篁’,竹材甚多,只须用这材料,赶制多个竹筏,便可做水战之用,此事甚为要紧,务须加急,必得在上官家攻我之前完成。”

那陆纯阳道:“林少侠既这般说,定不辱命。”言罢领命而去。

林少箴则对其余几位门主道:“水中交锋,近战为次,远战为先,不知道各位门派是否有飞镖暗器之类,以作远程之用?”那青竹门主姚孤峰道:“林少侠,我门中有一独门暗器,唤作青叶飞针,细小无比,见血封喉,我门下弟子皆备有这种暗器,可作水战之用。”林少箴一听此言,大是惊喜,这青竹门飞针之术本就是江湖一绝,门下弟子人人使针,若论远程暗器之法,少有帮派能及,用于今日水战,实是绝配。而一旁嘉兴派程峰、石梁派葛长明、巴山派尉迟明等也纷纷表示,飞镖暗器,乃江湖行走必备,故如铁蒺藜、梅花镖等暗器,他们几派也各有一些,虽数量不多,不如青竹门配置齐全、手法高明,但于水战之中,亦可稍做助力。

林少箴见飞针暗器已有着落,便又说道:“这飞针暗器,虽可远程之用,但因本身细小,不能及远,故我若想在水战占尽先机,克制强敌,还须得一项利器,便是强弓硬弩。”他看向双刀门主赵梦阳道:“赵前辈,烦劳你率本门弟子,监制这弓弩器具,这场边‘梦樱幻林’,恰有不少林木,正可作弓矢弩箭之材。”

赵梦阳亦是拱手领命,依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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