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div lass="txtnav"gt;
北京这座内陆城市,作为大明帝国——这个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首都,无疑是繁荣的。无数耸立的摩天大楼所组成的钢铁丛林,一边将生活其中的人类显得极其渺小,另一边却彰显着人类伟大的创造力。街道、高架桥与隧道组成的立体交通网络让杨峥很长一段时间都迷失其中。这些在他看来已经足够宽敞的城市动脉,每逢上下班高峰期却拥堵不堪。
用毒舌主持人许博的话讲,“特区的交通状况一切良好,住在大兴的居民早晨六点钟出发,八点钟准时到达市区。如果他们还没有被解雇的话,那么下月初会得到一半的薪水。你问我为什么?哈!没有哪个老板会给一个缺勤一半的家伙发全薪的,哪怕他是你爸爸!”
看,北京的交通状况就是这么糟糕……这跟杨峥原来那个时空几乎没区别。以至于居住在大兴的居民如果不走运赶上交通堵塞,那么他们真有可能礼拜一早晨六点出发,然后礼拜二早晨八点准时到公司……
至于谁是许博?自然是那个在节目里先是嘲讽朝鲜球星朴仁勇眼睛小,跟着又跟杨峥打招呼说‘欢迎来到地球’的毒舌主持人。杨峥非常喜欢这家伙,每次收看他的《我囧我秀》杨峥都会捧腹大笑,暂时忘掉一切困扰。但似乎别的大明人并不这么想,或者是大明人早就习惯了这种风格的脱口秀,以至于《我囧我秀》收视率只有可怜的百分之六点八。
噗的一声,杨峥径直将刚入口的可乐喷了出去,继而上气不接下气地笑了起来。在这之前,毒舌许博再次嘲讽了朝鲜球星朴仁勇。他说朴仁勇还在大明足球业余联赛厮混时,有一次牵着他的狗坐公交。车门打开,司机看了他一眼,非常严肃的说车上严禁饮食……
屏幕抖动几下,骤然变成了一片雪花,发出嘶嘶啦啦刺耳的响声。
“二楼的混蛋!”杨峥咒骂了一句两层天花板之上的邻居,然后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关了电视。半地下室陷入一片黑暗,只余下路灯透过狭窄窗子照射进来的一缕光明。隔壁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嘿咻声与咯吱声,混杂着窗外的汽车喇叭声与警笛声一起灌入双耳。早已习惯的杨峥就这么坐在单人床上,眯着眼睛一口一口地喝着手中的可乐。
来到特区已经一个月了,他现在住在新城区四十三街区的一间半地下室,还找了一份时薪2。5大明人民币的送外卖工作,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当然,这要得益于澳洲的移民政策。跟杨峥一开始预想的完全相反,大明政府对待非法移民的政策非常宽松。只要你不违法犯罪,不论是警察还是移民局都懒得搭理你。甚至特区市长彭松专门下令,在特区范围内,警察严谨在街上拦截盘问有非法移民嫌疑的人员;没有移民局请求,不能以非法移民问题抓捕非法移民;对任何人报警,不查移民身份状态。
一个月前得知这一点的杨峥觉着特区简直就是天堂!站在特区的大街上,杨峥穿越以来一直潜伏在心底的那种心虚不见了踪影,他昂首挺胸地胡乱游荡着。然后先是在3街区——一个充斥着朝鲜、日本、印度以及一小部分欧洲非法移民的街区——租了这间半地下室,跟着又在同一天找了一家工作。每天混杂在上千万形形色色的人潮里,杨峥不认为那个神经病会这么轻易就找到他。
有工作意味着有薪水,意味着食宿有了着落。只要不违法警察与移民局都懒得搭理自己,就算不幸被那个神经病找到了,杨峥甚至可以向警察求救而不用担心自己没有社会保险号。似乎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一切都那么的美好,以至于头一周杨峥真心认为这里就是天堂。
但到第二周的时候,杨峥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即便他住着潮湿、闷热的半地下室,吃着自动售货机出售的垃圾食品,每星期都至少需要两百块。这意味着他必须每天工作至少十二个小时,否则就会入不敷出。
他甚至都不敢向那个对自己很有好感的收银员美眉提出约会请求,因为他知道去中央公园散步,吃一个从街头小贩手推车上买来的热狗,根本就算不上一个美妙的夜晚。3街区那些移民的生存现状仿佛就是杨峥的未来——每月省吃俭用省下一点小钱,埋头苦干到中年,靠着积蓄做一点小生意。如果运气好,会娶到一个同样是非法移民的老婆。然后生意赚的那么一丁点微薄收入甚至都不够孩子的奶粉钱……或者干脆浪荡街头,做一个只要被抓住就会面临十年监禁,也许会因为在监狱里继续犯罪而被关押一辈子的倒霉蛋。
坐在床头的杨峥眉头越皱越紧,这样的人生绝不是他想要的。半年前父亲亡故杨峥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明确的目标:一定要在某个领域出人头地,然后达到顶峰。而且一旦他成功了,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能把他拉下来!
他总结了自己如此窘迫的原因,首先他只有十七岁,其次他连高中都没有毕业。一个没有高中毕业凭的十七岁男孩,他的工资标准是不会让“最低工资条例”的制定者觉得尴尬的。
想清楚这些,他开始思考解决的办法。要解决这些,他必须把自己的年龄稍稍提一些。也许是二十一,也许是二十三。他捏着从街区墙头抄到的电话号码暗暗用力,但愿这家伙伪造的证件可以骗过那些招工的老板。这样他每小时至少可以拿到。3大明人民币。
杨峥突然愣了愣,然后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真是愚蠢,既然年龄可以伪造……”
既然年龄可以伪造,学历同样也可以伪造!
兴奋的杨峥一刻也不想耽搁,他径直冲出了潮湿、闷热的地下室,一路跑进街道对面的电话亭,投进一枚二十分硬币,努力控制着因为激动而有些哆嗦的手,照着那张揉皱了的记载着号码的纸条,拨了过去。
几声嘟嘟声之后,对方接起了电话,几乎同时,杨峥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略有些沧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说话,我在听着。”
语气冷淡,极不客气。但杨峥没功夫在意这些旁枝末节,他压低了嗓音说:“我需要一个表明身份的证件,还需要一份学历证明。”
“一张驾驶执照加一份学历证,一共四百五十块。”沧桑的声音迅速报出了价目。
四百五十块,他还勉强承受的起,买了假证件剩下的钱也许还能吃两碗拉面。但他更疑惑于另外一点:“驾驶执照?为什么不是社会保险卡?”
“社会保险卡要多加一百块,但政府正在对社会保险卡进行联网,没准下个月这东西就哪儿都用不了了。小子,你确定你要办社会保险卡么?”对方极不耐烦地解释了几句,随即反问了一嘴。
“驾驶执照的话……”杨峥有些不太确定。
电话那头嘟囔了一嘴‘该死的新移民’,然后愈发不耐烦地解释说:“不论是警察找你麻烦还是你找警察麻烦,找工作或者办理银行业务,有驾驶执照就够了。当然,公司帮你缴纳保险金的话会有些麻烦。不过你可以要求自己缴纳保险金,让公司把该他们缴纳的部分折现到你的薪水里。你可以冲着人事经理咆哮,说社会保障制度就是一场巨大的骗局。”
“能行么?”
“如果是我肯定能行。”
杨峥咬咬牙:“好吧,成交。”
“那就说定了。明早十点,中央公园棒球场西面第一张长椅,先钱后货。别迟到了,我只等你五分钟。”
说完,对方便急切地挂了电话。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杨峥长出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生日快乐杨峥,明天一切都会变得美好。”
昏黄的路灯下,电话亭里的少年满是对美好生活的希翼。这一天,是他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