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不小,今年还是有这么多的人来看你们俩啊!”向东笑道。
他看着墓碑前堆积如山的东西,静了一会儿,把木雕面具放下,说:“崽子,这个是我让小景从埃塞俄比亚带回来的,喜欢不?”
向东挽起袖子,从口袋里掏出毛巾,躬身擦拭雪白的墓碑,道:“小景你还记得不?他十岁的时候,只要来一楼,你啊,就老爱盯着他看。那年你没出几次任务,不过倒是给他买了很多东西,奥利奥吃得那小子都快吐了,呵呵……崽子,你把他当成小炎了吧?”
“小炎没死,活得挺好,这孩子是个记恩的。在美国待着时,他就知道自己吃奥利奥要给你留一包,都堆在地下室呢!嗨,早过期了,也没让处理。小孩嘛,讨好别人的方式,无非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给对方一份。”
“其实,这些年来,小炎为了你没少跟司令吵,云哥和我也经常被他指着鼻子吼一顿,那孩子就是个老虎脾气。”向东笑着蹲下身,用手指摩挲“雪狼”,冲旁边的墓碑抬了抬下巴,说:“洪子在那边有没有好好照顾你?把事情都跟你说了吗?是哥不好。”
他指了指脑袋,问:“崽子,这里还疼不疼?有什么缺的就给我托个梦,哥给你带。有什么恨的也托个梦,哥让你打,但别打死喽。史蒂芬还没抓住,你们俩就先在阎王爷那等着我,等我把史蒂芬逮住了再去找你们。”
向东吁了口气,拍拍墓碑,把口袋里的木雕骏马挂到游洪墓碑上,掏出三根烟点了,把两根分别放到雪狼和游洪的墓碑前,自己蹲着抽了另一根,想了想,说:“对了,前段时间,云哥让我查了个孩子,叫唐远,跟小炎他们几个走得挺近。”
“那孩子我见过,档案很干净,会写歌。不过,说来也奇怪,黑子竟然不排斥他。”向东笑笑,脖颈上的镰刀链滑落出来,一晃一晃:“其实,我也挺稀罕那孩子的,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得挺亲,你们说怪不怪?”
向东席地而坐,夹着烟又说了很多话,直到凌云把耐克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分别摆到雪狼和游洪的墓碑前,拍拍他肩膀,跟着坐下,说:“今年不哭了?”
“云哥,你迟到了五分钟。”向东指指手表,拿着白酒满上四个杯子,自己端着碰了碰,一仰而尽,沉默半晌,低声道:“崽子,洪子,这杯酒,哥敬你俩。”
凌云抚了抚镜腿,看着雪狼的墓碑,端起酒杯喝了,说:“我去了趟a大。”
“看那个小孩了?”向东满上白酒。
“是展司令的外孙。”凌云摸摸雪狼的名字,突然说:“我想向老爷子申请,看一下展家的军事档案。”
向东一愣,扭头看他:“怎么?”
“算了。”凌云叹口气,摇头道:“我是年纪大了,竟想些没谱的事儿。”
“东子,史蒂芬最近的行踪被跟到过一次。”凌云从口袋里掏出两把咖啡糖,分别搁雪狼和游洪的墓碑前,扭头看着向东,说:“根据二楼一条线路追踪,他曾经有一笔巨款在这月月初打到了港内的一家公司账号上。”
向东捏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冷道:“哪家?”
“凡七步。”
“白超的公司?!”向东拔高声调道。
凌云点了点头:“老爷子已经亲自去香港了。白超是港帮大佬,黑道里能说得上话的人,性子阴狠谨慎,无利不谈事。而且,他的关系几乎渗透港督行政内部,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和十足的把握,局里不会动他。”
“让二楼把史蒂芬的行踪传我!”向东猛地起身,红着眼低吼:“我敢动他!”
“你给我冷静点!”凌云皱眉,用酒瓶拍他膝弯,道:“史蒂芬的行踪只被跟到过一次,他背后的势力拥有不逊于f的技术。要想抓他哪有那么容易?!你就是想单打独斗也得先弄明白他跟港帮那边达成了什么交易!给我坐下!”
向东胸膛上下起伏,双手攥拳,吼道:“狼崽被他注了什么药,等我向东抓到他的那一天,一定会原封不动地全还给他!”
唐远怔怔地站在原地,望远镜里,向东抿紧唇,一拳一拳地往树干上挥了很久,才把脑袋抵上,肩膀一动一动。
东子,你哭了。
“雪狼19岁从美墨边境回f,25岁死后被追加一等勋章,顾卫国停职两年半被审查,凌云降级受处,左光去基地小岛把自己关了三年。”顾炎把望远镜放下,看着唐远,轻声说:“雪狼的烈士陵跟游洪挨着。”
唐远猛地抬头,眼里的震惊和恍惚纠缠在一起,直勾勾地看着他,那种脆弱的神情和难言的挣扎,让顾炎心里很难受。
“雪狼死后第五年,游洪就在一次梵蒂冈任务中牺牲了。”顾炎倾身抱着唐远,拍拍他脑袋,说:“小远,你没看错,也没听错,那就是雪狼和游洪的墓碑,每年的10月9号和11月9号,基地里都会有很多特工来看他们,敬个军礼,放上杯白酒。”
“云叔说,他俩都挺爱吃咖啡糖,东哥以前也吃来着,不过从洪哥牺牲后,他就不再碰那东西了。”顾炎看着唐远,说:“那些咖啡糖是云叔自己做的,很苦。”
唐远张了张嘴,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