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坐在车里,手里把玩着枪支,眼中神色晦暗,“子瑜哥哥,你不问我为什么非要杀闻宴吗?你看起来……好像很在乎他啊……”
季子瑜微不可察地一僵,他抱住了陆今安,陆今安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也就随他抱着了。
“小安。”季子瑜开口,声音嘶哑,仿佛哭过一场似的。
陆今安抬眸轻瞥了季子瑜一眼,发现面前的人面上还是出奇的平静。
“嗯?”
“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直在你身边。不论对错是非因果,你都要一直跟着我。不然,有一天我得不到你,也一定会拉你共赴地狱。”
只要你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儿,不管你现在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包容保护你。
陆今安唇角上扬,是显而易见的愉悦,“当然。只要哥哥你能给我独一无二的爱情。我自然会愿意爱你生生世世。”
季子瑜其实很清楚陆今安的本性。他的占有欲比起自己只多不少,他永远容不得别人和自己共享,他的骨子里是明目张胆的坏。
而唐北辰不知道陆今安的本性,唐北辰就是个智商不够,武力来凑的人,唐北辰做一件事,站在外人角度来看他是错的,可他很有可能不知道,因为他的原则本就是自己舒服就好,他认为对的那便是对的,武断而任性。
而陆今安不是,他知道何为善何为恶,然而他还是在在意他的人面前坏的那么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季子瑜更加用力地把陆今安抱在了怀里,闭了闭眼,眼前又一次闪过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他嘶哑着声开口:
“小安,我爱你。”
——
“晏晏,晏晏啊!我的乖宝,慢点跑……小心摔……”闻宴妈妈在后面追赶着闻宴。
小闻宴在雪地上绕着刚刚堆好的雪球跑,正好突然跌倒,往前扑了个趔趄,吃了一嘴雪。
“呸呸呸……”小闻宴吐出口里的雪和沙子,整个人却仍旧是欢快的,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碎雪,又原地上下蹦跶了几下,确认自己身上干净以后扑进了妈妈怀里。
“妈妈,妈妈!下雪好好玩啊!好喜欢下雪天!”
姜凝意微微一笑,海藻般的黑色长发垂落,挠的闻宴有点痒痒的,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快活没有烦恼。
“这么喜欢下雪天?”
闻宴重重点头,“嗯嗯。而且妈妈你看街上,都是红的,好热闹啊。我听别人说,过年,是要家人在一起的。所以妈妈,爸爸都出去那——么久了,还不回来啊?”
闻宴说到那么久时撑开手尽最大努力在半空画了个大大的弧线,夸张的表示时间久。
姜凝意这次没有被逗笑,只是垂了垂眼睑,睫毛轻颤,眼角都泛了红。
小闻宴立刻意识到妈妈肯定也想爸爸了,他提起爸爸,妈妈就会伤心,妈妈伤心了,闻宴自然也会心疼。
于是他踮起脚,在姜凝意脸上“!”亲了一大口,糊了她一脸口水,然后开口,郑重地说:“妈妈不要难过了。爸爸不在,我还在呀。我是妈妈的白马王子,亲亲妈妈就不哭了呀。”
姜凝意抱紧了小闻宴,然后揉了揉眼睛,一手牵起闻宴,一手撑伞沿街走回了家。
推开斑驳的铁锈大门,大门年久失修,发出很刺耳的响声。
一楼的陈老头穿着件老年夹克,坐在摇椅上,旁边放着个年代看起来很久远的收音机,正放着戏曲。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姜凝意停了下来,然后在漫天飞雪中,她撑着一把青伞和着曲唱了起来,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唱腔华丽婉转哀怨,字字句句如碎玉落盘。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得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白雪茫茫,前路渺渺,姜凝意站的很笔直,像是大雪中的一株傲雪寒梅,在无人处依旧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
“好!唱的好啊!”陈老头拍膝叫好,“要我看,您可比这收音机里的人还唱的好啊!”
“谬赞了。”姜凝意将伞面微斜,遮住旁人视线,悄悄擦拭掉了面上泪水。
“妈妈,我不懂你唱的那些词的意思。”
姜凝意看着闻宴,忍不住低头再亲了亲闻宴的额头,说了句让闻宴更难理解的话,“宝宝永远不要懂,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了。”
闻宴还想问,姜凝意就起身,牵着闻宴一步一步走上了楼。
“晏晏今天想吃什么?今天晏晏生日,虽然今年没有蛋糕但是晏晏可以去看看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都可以。我想要妈妈今天给我讲故事。”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