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和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总算是能交流了。
不然什么都需要他猜,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一旁的谢慕清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她在听到湖下面的身影说话时,总觉得大脑反应有些迟钝,似乎陷入一种十分迷茫的状态。
姜和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符来贴在了谢慕清后脖颈处。
“鬼话不能听太多,会直接影响到人的大脑,我给你贴的这个叫凝神符,虽然不能完全避免这种情况,但是会好很多。”
姜和看到谢慕清的状态已经恢复如初,转头看向湖面下那道身影,朝着水里面扔了一张符箓。
湖水中原本就十分浓重的阴气愈发浓郁,就连湖面上符箓在的一小片地方都升起一层淡淡的薄雾。
“那张是聚阴符,能暂时将阴气聚集起来,你出来说话吧,待在湖里面说话搞得我脖子难受。”
那道身影闻言,缓缓从湖水中飘荡而起,和两个人面对面。
姜和拉过谢慕清,站在最近的一棵大树下,对着那道身影开口。
“好了,你继续说,你为什么不想让我们把你的尸体交给你的家人?还有,这个王一奇又是谁?”
吕瑶身上的怨气聚了又散,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我叫吕瑶,家里除了那两个人之外还有两个弟弟,那两个人都很重男轻女。
两年前,他们要把我卖给隔壁村一个塑料厂的厂长,就是为了拿彩礼钱,以后好给两个弟弟买房。
我肯定不愿意,他们就把我锁在了家里面,怕我逃跑,他们就饿着我,一天就给我吃一个馒头,一杯水。
他们做的这一切事情都瞒着我两个弟弟,骗他们说我去了外地打工,就等着那个四十多岁肥头大耳的老板拿着彩礼来将我买走。
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我最小的弟弟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情,两个弟弟想办法将我救了出来,就在那个老板去我家的前一天晚上。”
吕瑶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谢慕清听着,双手紧紧抓着姜和的胳膊,出声询问:
“那你逃出来之后呢?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我拿着弟弟们攒下来的零花钱,坐大巴车来到了淮城,淮城是当时我能跑到的最远的地方。
我本来以为能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可是那两个人报警说我失踪了,警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我!”
吕瑶越说越激动,姜和将谢慕清护在身后,防止吕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什么事情。
好在,她只是激动,始终没有暴走的迹象。
“那两个人叫着工厂老板来淮城绑我回去,我找到机会还是逃走了,慌乱中,只能随便找个方向逃跑,就来到了这里。
我一直记得那个晚上,我跑到这个湖边的时候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在追我。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要不跳湖死掉算了,死了一了百了。
然后我就不受控制地跳进了湖里面。”
姜和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过来了,当时着急害怕的吕瑶一直心神不宁,正好给了湖里面原来的那只水鬼可乘之机。
最关键的问题是,吕瑶的死和她的父母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也难怪她的父母会在她死后一个多月才报警。
姜和将事情捋清楚之后,看着湖面上飘着的吕瑶,继续问道:
“那你说的这个王一奇又是谁?”
吕瑶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他,是我的朋友,好朋友。”
姜和忍不住皱眉:“你的尸体我可以帮忙交给他,但是你确定他会好好安置你的尸体吗?”
“我不知道, 但是我相信他。”
似乎是有些受不住太阳的炙烤,吕瑶的身子又往水里面缩了一些,好在大部分还是在湖面以上。
“他其实是我的大学同学,在大学的时候,他对我特别照顾,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联系是在我大学毕业回家的时候。
我回到家就被那两个人控制起来了,手机什么的都被拿走了,联系不到他。
就是不知道都两年了,他还记不记得我。”
吕瑶说到这里的时候,姜和居然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一丝悲伤和委屈。
“其实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向我表白了,但是我的家庭情况,不允许我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他应该找的是一个能站在光里面肆意大笑的女孩子。
而不是我这种...连触摸到光都是一种奢侈的人。”
谢慕清听到吕瑶说的话,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会让一个女孩子称呼自己的父母为“那两个人”,甚至即使自己死后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尸体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