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满脸灰败,他愧疚道:“高阳,这件事确实是皇兄对不起你,可这几年,朕也在尽力弥补你,你就不能放下过去的仇恨吗?”
“不能!”高阳长公主愤怒的大喊,她握紧双拳,恨恨擦掉脸上的泪水,“那是本宫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仇恨,你明知道那几年本宫过得有多痛苦,可你冷眼旁观,又或者没少在背地里嘲笑本宫的愚蠢吧?皇兄,你总是这么高高在上,如今,失去亲人的痛苦,”她猛地冲过去,指着容妃的肚子怒气冲冲道:“你现在是不是体会到了?可你的痛苦,远不及本宫的万分之一!”
皇上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高阳,这是朕和你之间的事,你为何要牵连无辜?”
高阳像听到了多么可笑的笑话一般,“呵”的一声嘲笑出来,“你的孩子是无辜的,本宫的驸马就该死吗?皇兄,做人不能这么厚颜无耻!你再怎么高高在上,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坏事做多了,当心半夜鬼敲门!”
“高阳,你放肆了!”
“本宫今日,还就是要放肆了!”高阳长公主不屑的扬起下巴,美目直直对上皇上的眼睛。
一个冰冷无情
,一个怒不可遏,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弥漫着硝烟和冷意。容妃静静望着对峙的二人,眼睫轻轻颤了颤,她垂眸无声冷笑!荒唐,简直是太荒唐了,她还以为皇上对高阳长公主尚有几分真情,原来不过是对毫无用处之人的怜悯罢了,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罢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今日终于见识到了!
三皇子整个人彻底懵了,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这样?高阳长公主既然和父皇有仇,不是更应该站在他这一边吗?那为何要做对不起他的事?如今这种局面,还会影响到他的计划吗?如果顾容和高阳长公主站在他这边,眼下确实是实施计划的大好时机,可是他摸不准,不仅是突然出手的高阳长公主,就连顾容,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今日这一出,将他彻底弄糊涂了。
一位公公大步走了进来,冷凝的气氛让他不敢抬头看,他跪下行礼,“皇上,薛将军求见。”
来了!三皇子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面色不郁的皇上。皇上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他冷冷甩袖,指着高阳长公主面无表情道:“朕等会儿再
收拾你!”
他大步走到偏殿,公公和三皇子紧随其后,在他们走过,高阳长公主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抱着胳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顾容掀开被子,光着脚丫跑过来,她抱住高阳长公主,开口的声音充满了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他会如此待你,我还以为他待你与旁人不同,这才斗胆让你背此黑锅。”
“没关系,相反,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何时才能有勇气说出这些话。”高阳长公主反手紧紧抱住顾容,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皇上坐在桌前,他压制了一会儿翻涌的怒火,面无表情道:“宣薛俞临来见朕。”
公公喏了一声,躬身退下,不一会儿,薛俞临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皇上不由得稀奇,薛俞临向来淡定自若,极少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绪,今日这般,实属少见。
薛俞临跪下行礼,“皇上,末将是来请罪的。”
皇上愈发好奇了,“不知薛爱卿何罪之有啊?”
“末将上完早朝后,回府一看,末将的虎符消失不见了。”
“什么!”皇上震怒,他猛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
的瞪大眼睛,“你再说一遍,你把可以号令三军的虎符弄丢了?”
薛俞临咬了咬牙,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一阵天旋地转,皇上狼狈的跌坐在椅子上,他捂着额头气得脸色发白,“薛俞临,枉朕对你如此信任,你就这般回报朕吗?啊?你对得起朕的信任吗?”他气愤的用力拍打扶手。
“求皇上责罚。”
“责罚?朕砍了你的头都不为过!”
三皇子一惊,他连忙撩起衣袍下跪,“父皇,薛将军向来谨慎,怎么会无缘无故弄丢虎符?此事必有蹊跷,儿臣恳请父皇先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惩罚薛将军也不迟。”
“好,朕就给薛将军一天的时间,如果一天之后,还查不到虎符的下落,朕就砍了薛将军的脑袋!”
“皇上,不需要一天的时间,末将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此事事关重大,末将恳请皇上让大理寺卿审理此案。”薛俞临抬起头,不卑不亢道。
“这是为何?虎符丢失一事,岂可张扬?”皇上眉头蹙得死紧,如果得到虎符的是别有用心之人,只怕国家危矣!如果丢失虎符的消息传递出去,难道魏
国不会趁机发难吗?没有虎符,数十万大军又该听谁号令?
这些问题,不管哪一个都让他头疼欲裂!
“因为末将怀疑的人,是末将的亲兄弟。”薛俞临的声音不轻不重,缓慢而凉薄,却如同一声惊雷,在众人的耳边轰隆炸响。
皇上目瞪口呆,呆呆望着大义灭亲的薛俞临有些回不过神,“你、你们俩兄弟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薛俞临打断了,“皇上,末将也不想怀疑兄长,但知道虎符藏在哪里的人,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末将断然不会用虎符开玩笑,所以只可能是他,又或者——”他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目光如炬,“是他的新娶的夫人,长平郡主。”
长平郡主的名讳落进皇上的耳中,他顿时信了七分,高阳长公主今日的所作所为,明显对他怀恨已久,她连容妃的孩子都敢堕掉,还有什么事不敢做?说不定,她的目的就是要颠覆整个大宋,好做第二个武周皇帝呢?皇上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手脚冰凉,他立马吩咐禁卫军统领抓薛致远和长平郡主进宫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