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靡马车停在路中央,没有动静,也瞧不见车夫,唯有焦躁的大马在原地踩动,发出吭哧声。
没多久,街道一侧有马车驶来,被堵在了叶家马车的后头。
不耐之声响起,车夫原想呵斥,却在瞧见那马车的奢华后,回头掀开了车帘。
车内酒气弥漫,里头的男子一脸萎靡之相,似说起了什么,目露凶光,正是前些日子被太子盯上的陈志鹏,而他旁边还坐着一男子,正抱着一壶酒豪饮。
“爷,前头被堵了。”
“堵了就让他们快滚!这等小事也要来问本少爷?”
“不,不是,前头那辆马车一瞧就不是普通样式,想来坐的该是个哪家贵女,咱们贸然上前,怕是”
“贵女?”
陈志鹏眼睛不耐地眯了眯,抬手掀开车壁小帘,定睛一看,瞧清了一侧的叶字。
“叶家马车?”
原本还在饮酒的男子听见这动静登时清醒了几分,放下手里的酒坛子凑了过来,“叶家?吏部尚叶家?若是能同叶家攀上关系,志鹏兄,你欠的那点银两”
听闻此话,陈志鹏阴狠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样奢靡华丽的马车定不会是叶家男子的出行之物,且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出府,里头的人应当也不会是什么庶出身份。
两人对视了一眼,前后下了马车。
陈志鹏虽心术不正,但未被盯上之前,样貌倒也不算差,只是被酒色亏空了身子,又带了些狠意,到底是没有之前能入眼。
他停在那辆马车前,出声询问了几句。
没有回应,唯有风中逐渐弥漫出的铁锈味。
陈志鹏顿觉不妙,正准备离开此处,却突然听见里头的一抹尖叫。
犹豫间旁边的男子推了他一把,极快地同他开了口:“定是许家姑娘!志鹏兄若是发达了,切莫忘了兄弟。”
那一推直接将他推到了车帘处,他双脚虚晃,顺势抓住车帘稳了稳身子。
而这一拨,便瞧见了里头刚刚清醒,又哭得梨花带雨的叶晚秋。
叶家嫡女,他在宫宴上见过一面。
虽有些样貌,但性子骄纵,目中无人,惹人不喜。
只是再骄纵的姑娘,眼下如此可怜模样,到底是让人心软。
陈志鹏酒意上头,不知哪来的豪情,直接踩上了马车。
车内的场景让他作呕,喝下去的酒也在胃里不停翻涌,他双腿有些打颤,压着呼吸撑在车壁上,在逃离此地和安抚美人之间犹豫不决。
敢寻到叶家姑娘头上来,定不是什么小人物。
可酒壮怂人胆,想起那些欠下的银两和面前如花似玉的叶家姑娘,陈志鹏狠了狠心,终是忍了下来,顺势伸出了手。
“在下光禄寺卿之子陈志鹏,姑母是宫中容妃,姑娘莫怕!”
叶晚秋顾不得瞧见来人是谁,只朝着那道声音扑了过去。
裙衫与衣袍相碰,陈志鹏下意识将人接住。
姑娘家的清香从鼻尖钻入,似乎压淡了这骇人的血腥味,温香软玉,顿时让陈志鹏心中的惊骇少了几分。
外头的男子将车帘打起一角,而原本安静的街道一侧,正有一行学子行过。
将人带下马车时,叶晚秋还虚靠在陈志鹏身上,直到彻底清醒,才一把将人推开,满脸怒意。
“我不管你是谁!今日之事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让旁人知晓你适才我叶家饶不了你!”
陈志鹏酒意未消,他本就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尤其在被人害得不能人道之后,更是愈加阴郁。
眼下被女子这么一呵,心底的火自然就生了出来。
说起来,他上头还有个容妃姑母,正得盛宠,他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