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心似箭的王兰,怕自己睡过了头,睡的时候特别叮嘱了老人,要她天一亮就喊自己。老人懂得她的心情,也知道只有人去等船,没有船等人的道理。天还没有亮就喊醒了她,也帮她打了几个荷包蛋。

王兰边吃边等着子江,可却一直没见他身影,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来,心想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会误船了。

她不知子江为何没有来,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是家中有事耽搁呢?她心中糊思乱想着,越想越心烦。

老人望着迟迟不走的王兰,知道她的心思。“兰子,别急。他可能还在路上,要不我帮你去看看吧。”说着准备去把子江喊过来。

“周娭毑,不用了。”她几乎是哽咽着的阻止,挑起行李走了几步,扁担在肩上一滑,行李落在地上。

不知是子江没来送的原因,还是一时舍不得这几年来,朝夕相处的老人与竹林。回过身来倒在老人的怀里,痛哭起来,老人也泪流满面的叮嘱着:“孩子,到了城里,别忘了乡下,也常来看看。”

王兰点点头,又挑起地上的行李,一步三回头的跟老人告别的同时,也看着竹林路口处,希望有她熟悉的身影。

十多米远就看不清东西,但她还是不时的回转头,希望他到竹林后娭毑会告诉他,使他加快步伐追上自己。

而在她脑中思索的几十个相见场面,没有一个实现。

她怕赶不上早班船,只得打消掉这样的奢望,加快步伐赶到候轮室。

候轮室里很多旅客,也有认识王兰的知青,也是准备回城的,和她热情的攀谈起来,那股亲热劲使她一时忘了对子江的失望。

雾气被升起来的太阳驱赶着,慢慢的散去了,轮船拉响了汽笛,使得候轮室里的人骚动起来,向趸船上涌去。

子江刚到公社医院,就听到了轮船的鸣叫声。他没有帮着扶老人进门诊,就迫不及待的朝候轮室跑去

。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开船,让他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满姐见子江一放下担架就跑了,她知道是急着去送王兰,自己也想去送一下,以表平时的友情,就跟着跑来时。

见旅客在拥挤着上船,她就只好站在候轮室门边望着。

当王兰挑着行李准备上船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转过身来看到子江从候轮室里跑下来,心中的失落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已经消失。

她想去和他说说话,可一看后面的人墙,和大家的抱怨声、催促声,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赶紧上了船,来到人少的地方把行李放下,站在窗口边望着子江跑到了趸船上。

船员吹响了哨声,同时也把拢紧轮船的绳索松了。

随着一声长长得汽笛声,轮船被马达声波动得摇晃了几下,王兰踉跄的抓住铁栏杆。

她看见满姐站在候轮室门口,这是什么意思?是来向她炫耀他的魅力?还是在告诉她王兰,只要自己一走,马上就有后补排在后面。

此时的她心中一阵绞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袁子江,我恨你。”

子江看着扬长而去的轮船,最后消失在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雾气里,那股难舍之情捶打着自己的心:终究还是没有赶上让她误会了自己。

回想着王兰那愤怒而忧怨的表情,还有那句歇斯底里的我恨你,如一把尖刀在戳着他的心窝。

满姐见子江站在趸船上,依旧傻傻的望着轮船消失的方向。

她不知该如何来理解自己此时的心情:有些窃喜。有些内疚。

她走了子江身边低声说:“对不起,这完全是我的错。”

子江依旧看着远去,过了一会儿才幽幽的说:“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话你都听不进去,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事情已经如此了,你就把心放开些吧。”

此时的满姐,突然想唤起他对女友

的重新选择,把欢悦压抑在心中,毕竟兰子刚走,自己要是表现的太过于高兴,这样太不地道了。

子江依旧看着远处,不出声。此时此刻的他,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在想什么。

满姐看着他如此,有些不忍心的开导着:“你还是想开点吧,我相信你这样的标准后生,肯定是抢手货,就别急那么远。”

子江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

满姐并不在乎他的白眼,哧的一笑。“你以为我还是一个黄毛丫头?”

“你自以为自己的头发青了吗?”他收回眺望的视线,和满姐一起走出候轮室,来到医院看老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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