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章:村里事
乡干部们平时也恨他只巴结刘星贵,不把其余的乡干部放在眼里,这一次有意让他出乖露丑的难堪一下的劝着:“作为多年的党员来说,要有能上能下的思想准备,上了要总结经验以励再干,下了也不要背思想包袱,在没有选出新的村干部之前,你还在任上,怎么可以不去了。”
张富喜被他们这么一说,心里模棱两可,加上上次电工亏欠的事反账为胜,自己并不是一定会下来的,要是自己被选上了,而自己又没有在场,那岂不是被人笑话。想到这里,他又跟着乡干部们来了。
一到会场人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时,他知道自己的美梦破碎了,自己不应该来的。可既然来了总不好回去,只得坐到不显眼的角落里。
吴桂芳出于对满姐的原因,起身让出椅子给他,他接过椅子笑了笑,见吴桂芳挤坐在一个妇女的凳子上时,他才坐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其实他一直在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为国家为党所做的贡献。
这几年来,渔湖村确实不亏欠国家的,就是今年这样大的水灾,都完成了国家的指标,只差欠村组干部工资。像他这样忠心为国家和集体办事的人,都要被排挤下来,他感到惋惜,也叹息着渔湖村的命运。要是这村长落在唐安华的手里,那将是一村人为他一个人做事,会把全村搞得乱七八糟的。
唉!要是满姐听话,他这村长不是瓮中捉氅吗?让刘星贵在会上一宣布,又是有谁不服呢!张富喜抬头向全屋的人瞟了一眼,人们都在静听着乡干部演讲这一次换届选举的重大意义,这让他听了心里十分反感,他认为人心不古,现在都随波逐浪,这都是生产责任制把人心搞乱搞复杂了。如果早几年他非要把这些反对他的人骂个臭死,像袁子杨一样赶出国土。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叹了口气。
坐在近边的人听到叹气声,
不但不同情,反而鄙视的看不起他一眼,冷冷的轻哼一声。但现在的张富喜已经没有了当村长的霸气,只是眨着独眼,眼巴巴的望着那人。
吴桂芳望着他又其情可悯,昔日威风凛凛的村长在新旧交替时刻,意为何如此可怜巴巴的,也许是希望别人对他产生同情,再投他一票吧。
作为亲家儿子来说是要投他一票的,可是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在她内心里只有愤恨与仇恨,她死也不会忘记他克扣她家粮食,逼走儿子,被饥饿夺走了一命的丈夫,就连子江和满姐要不是他的从中作梗,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看在满姐的份上,煮熟不放盐也能吃完他。但这种愤恨被满姐对子江的爱给冲淡了,想起自己教育子江的话语,相类似的矛盾也就消失在体制改革中,顿时内心升起了一种怜悯之心。
那唐安华虽不奴颜婢膝,当上村干部之后这几年却练就了一身阿谀奉承的过硬本领。现在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骨子里安的又是什么?是不是下一个张富喜?谁又知道呢?
想到这里,看着手中的选举票她犹豫了。她起身把票递补给发票人说:“我这里多一张选票。”发票人没说什么的收回了票。
当宣布票数时,张富喜只有两票,唐安华独占鳌头,当人们向唐安华恭贺时,有一个人满脸通红的悄悄溜了。
张富喜下来还有一个空缺,唐安华考虑到人多嘴杂,就不愿加人,就说:“为了减轻农村的负担,同姚建平担任副村长,妇女主任抓财贸,会计还是赵建春担任。”人们看到张富喜逃之夭夭,又听到新任村长要为农民减轻负担的话,会场顿时爆发着掌声。
张富喜听到那热烈的掌声,转过头一脸晦气的哼了一下:“你们现在鼓常,到以后会要咬牙的。”他闷闷不乐的回到家,家里冷冷清清的使他呆不住,想起王长工开会去了,就慢慢的在
矮子堤上向她家踱去。
金美丽在家织着毛衣,见风只鸡进了屋,怕它们在屋里乱屙屎,就急忙起身赶了出来。一出屋就碰到张富喜来到近前,她便打着招呼喊坐,见他不快活的应着,就问;“怎么啦?这么不快乐的。”
“我有什么不快活的,还不天天这个样子。”
金美丽笑着他:“你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啊,自从朴玉珍出去后,你就一个霉样子。”
这话让他苦笑了起来。“家里虽不富裕但还是过得去,她要出去受磨,我有什么办法。”接着他把话峰一转说:“像你这样真好,一世没去过田里做事,还不知自己家的田地在哪里。养得这样娇**皙的,还跟那妹姐一样。”张富喜这席话确实说的实在,金美丽都快四十多岁的人了,但因为从没有被劳动所累,还是不减当年风韵,随着生活的发问愈显得精神饱满,洋溢着过剩的青春,却也脱去了当年的天真烂漫,显得老成持重的样子,让本队的妇女们羡慕不已,也让有着有想法的人垂涎不已。
她望了张富喜一眼,看着他那垂涎欲滴的表情,哪个女人不希望别人对自己的赞扬,不过她还是客气的说:“不图个发财不就这样过下去嘛。我还是想出去,长工不要我出去,说珊珊大了,家里没开支只有收入的就没必要出去了。后来我一想也是,我家珊珊初中毕业就去学裁缝了,过不了几年我就做外婆了,父母现在也是吃五保,我还那样拼命挣钱干嘛。”
“所以你命好,那魏翠兰都没有你舒服,”
“她可比我风光些,好多人想巴结她,像我这样的户子鬼才上门来巴结。”
“谁说的,我不是来了嘛,我真的是要巴结你。”
看着他那别有深意的笑容,美丽知道她的意思,笑笑说:“你这种巴结我不需要。”
他以前也和金美丽开过这样的玩笑,可是她每一次都变了脸色,让他不
敢往下说。但这一次,他知道她这一笑是心里同意了,只是女人的面子浅嘴巴硬,就起身走到她身边,猛的抓起她的手急促的说:“美丽,你这什么次次拒绝我呢!我真的很喜欢你,只要你不拒绝我,我跪下来求你都行。”说着,他真的跪下去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心想着只要能得到金美丽,别说跪下去求她,就是她打自己,自己也不会有怨言。
美丽没理他,一甩手就要走,他早有准备,把她的手抓得牢牢的。见她并没有对自己怒目相斥,心里更加大胆起来,赶忙用另一只手从袋里掏出钱来放在她手上,美丽不接,他慌忙的说:“我还有,只要你同意。”他又从袋里掏出两张塞在她手里,金美丽又一甩,两张百元面额掉在了地上。他跪着上前双手抱着他的腿哀求着:“美丽,我求你了,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的,我虽然是个边瞎子,可比王长工那个老男人精神多了,我就求你同意我吧,我会疼你爱你的。”
“你别说了,我不会做对不起长工的事情来的。”美丽虽这么说,可明显的底气不足。他的话正说在她的心坎上,现在她这样的年纪的人正是**,六十岁的王长工以成了干阉老头,自己早已厌倦了这种得不到满足的生活,对长工也慢慢的生厌了。可是他对自己的好,又怎么能让她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了,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说得自己抬不起头来的。
“张富喜,你放开我。”她坐在那里想挣扎开,可是张富喜绕得紧,挣也挣不开,甩又甩不掉。“张富喜,我不想撕破脸,可你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
张富喜傻眼了,难道他都这样了,这金美丽还不同意吗?她到底是真不想和自己好,还是只是想试探自己要她的决定,他想肯定是后者。“美丽,你就行行好吧,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了。”
美丽被他绕的心慌
意乱的,听着他这声声的哀求,心有些软了,道德的底线在渐渐消退,这让她很害怕,举手就是一巴掌,打得张富喜头一偏。可他仍不放手说:“你打吧,只要能让你得到幸福,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松手。”
金美丽又举起手要打时,他眼里闪着泪花,她的手举在半空中,再也打不下去,抱着张富喜也哭起来了。
今天的天气晴朗,没有一丝风,太阳尽情的普照着大地,使得大地暖洋洋的。难得休闲的麻雀在草堆上翻找着吃食,见到人就一“轰”的飞走了,落在那没有生气耷拉着光秃秃的枝条上,瞅眼望着行人。
这时的刘家接了一班人马与新上任的村干部们,收的收拾房前屋后,接的接待客气,办的办货物,好不热闹。
原来是刘金贵病好以后,被他哥安排在派出所上班,前几天买了个漂亮的四川妹姐,今天办酒接客,这热闹的场面,似乎要比前一次的婚事办得更加热闹,窗子上被撕得残破的大红喜字正准备加贴喜字时,刘金贵穿着派出所发给的制服,满脸堆笑且神气十足的走过来递着喜烟。说:“这不行,要把以前的喜字全部洗刷干净,换上更大的喜字。我要把我刘金贵以前的耻辱与心中的阴影全洗刷掉,要活个样子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我金贵也不会窝囊一辈子。”在旁的人听了连连点头称赞,夸得他眉开眼笑的。
旁人把以前的那些喜字全撕了下来,用水冲洗干洗后,再贴上大红喜字。刘金贵直到满意后,这才走开到别处验查去了。
满姐的爹妈自从把三媳妇收进来后,就分了家,老俩口住在偏屋里,吴桂芳媳妇两人经常过来走动一下,说一下子江他们两人的情况。老俩口见他们婆媳不但没有记恨他们上次那过份的行为,还不时的和他们谈谈心,安慰着他们,让要自己放宽心,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让他们心情开阔了很多。